千歲在一邊看著,信手往不遠處指了指:“這是牛膝草,這是三七……”順口點出三、四種草藥來,“去取來搗爛敷治傷口,可以快速止血,又治跌撲腫痛。”
男孩依言都去採來,在她掏空的竹節裡搗爛了草藥,敷到傷口上。
下一瞬,他的臉部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
痛,痛得匪夷所思。
那感覺,就好似有人拿著七、八根鋼針在他血肉裡一陣翻攪!
千歲看他額上冷汗涔涔,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不由得同情地嘆了口氣:“藥性是衝了一點……忍忍吧,誰讓你運氣不好,這附近找不見止痛的草藥。”
她真不是故意的?男孩看也不看她,閉上眼默默忍耐。
好一會兒,痛感才慢慢降低。他抱臂坐在圓木上,許久不動。
這時水燒開了,咕嘟作響,和跳動的火焰、金黃的饢餅,以及圍坐火邊的兩個人構成了一個獨立的小世界。
有隻狼獾子夜行,不小心闖入進來,盯著火焰大吃一驚,卻又對火上的東西垂涎不已,小眼睛滴溜轉個不停。
要是這裡只有男孩一個人,說不定它就直接開搶了。
找死!千歲瞪它一眼,美眸中殺氣四溢,狼獾打了個寒噤,夾著尾巴掉頭就溜。
這東西好戰難捉,肉質又酸臭,誰也不想吃它。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火邊已經烤著好肉了——洗剝乾淨的兔子被串在樹枝上,在塘火的烘烤下煥出金紅的色澤,油脂一點一點沁出來,閃著誘人的光。
就連千歲都咬著唇想,這兔子果然比看上去更肥。
“可以吃啦,再烤就老了。”
男孩取下烤全兔,雖然被燙得呲牙咧嘴,還是勉強將兔子撕成兩半。
烤得恰到好處的肥兔,輕輕一撕就皮肉分離、焦香四溢。
男孩抓起兔腿,一口肉、一口餅,吃得不亦樂乎,毫不顧及形象。奔波大半日,唯有美食可以解憂。
千歲卻要講究得多,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把小銀刀,剔骨切肉,把肥嫩的兔肉塞進饢餅裡,這才小口小口吃起來。
皮酥肉嫩,肥而不膩,火候倒是剛好。她看了男孩一眼,沒料到這小子燒烤的功夫還真不錯。想來他在荒園、橋底沒少烤過食物,頗有心得。不過她還要埋汰一句:“只放了鹽巴,味道太單一。須得再加些辣粉、孜然才香。”
兔肉烘烤前只抹了兩遍鹽巴,對於講究的千歲大人來說,調味自然是大大不夠。
男孩聽若罔聞,繼續吃得津津有味。他把兔肉啃得一絲兒不剩,末了還舔了舔手指,意猶未盡。
千歲皺眉:“髒死了,你這習慣真要不得。”把水囊丟過去,監督他反覆洗手,直到手上一點兒油脂都不留。
男孩忽然指了指自己咽喉。如今她已經拿到願力了,該開始給他治嗓子了吧?
“別急。”她卻不緊不慢,“沒聽過病去如抽絲?我的願力還沒有那麼豐沛,動動手指就能治好你。”
男孩目光一閃,沒忽略了“豐沛”二字。也就是說,只要她的力量足夠,是可以一下子就治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