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不一樣了。趙長康用的手機號是「黑號」,居然同王元鵝還有過聯絡。
似乎還嫌自己的嫌疑不夠大,趙長康居然又在電話裡頭說:「我今天來公安.局……來不成,剛剛出了堰城,在高速上。」
段明的警惕立即又提高几分,卻仍舊若無其事地問:「你為什麼要出堰城?」
趙長康的語氣顯得小心翼翼:「我出差去沙市,能不能……晚幾天回堰城了再來配合你們調查?」
「具體要去沙市幾天?」
「這個……說不準,簡單說,得看我客戶什麼時候死。」
「你說什麼?」段明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我得把我客戶‘送走,等他死了後才……才能回堰城。」
愣了片刻,段明問:「你是保險理賠員?還是醫生?」
「不……不是,我的工作就是專門讓人安心……去死。」
不僅段明一頭霧水,就連周圍的辦案人員都被段明那一句聲音極大的「你說什麼」吸引了注意力,靠近後在聽筒裡聽到趙長康的這句回覆,也不禁紛紛暗想:這人居然這麼猖狂?
「你到底是幹什麼的?」段明問。
「我,我是臨終關懷慈善組織駐堰城辦事處的志願者,我們是……是一個慈善機構,專門給身患絕症的人做臨終關懷,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滿足他們的臨終願望……」
段明不動聲色地在紙上寫下「臨終關懷慈善組織駐堰城辦事處,趙長康,沙市出差」一行字,然後將字條推給桌邊的另一名辦案人員。
「這回,我的客戶是個白血病人……沙市的志願者不夠,向我們堰城要人過去幫忙,堰城辦事處就……就安排我過去。」
「這是我的第二個客戶,第一個客戶我……我沒完成好任務。要是非得讓我現在就去……去你們公安.局,我這第二個客戶又得搞砸。」
「你的第一個客戶是什麼情況?」段明有意和他閒扯,以拖延時間,讓辦案人員有足夠時間核實相關情況。
提起這個,趙長康的緊張情緒似乎一下就緩解不少,說話也順暢許多:
「就……就是王元鵝呀,警察同志,我和你說,王元鵝雖然是
什麼‘抗艾鬥士,但是他這人沒什麼素質,我透過電視臺的人聯絡他,問他有沒有什麼臨終願望,他們都不回我電話。」
「為了讓他安心去死,我還特意從網上查到他的居住地址,去他住的小區打聽過,想側面從鄰居那裡知道他有什麼愛好和心願,結果他們……他們都說王元鵝喜歡泡吧喝酒。」
「王元鵝躺在醫院,馬上……就要死了,我要是還給他酒喝,這肯定不行。」
「我只能,只能直接去醫院,想單獨見見他,好好聊聊,問他還有沒有什麼心願。結果,他一聽我是臨終關懷慈善組織的,就……就要我滾。和他打電話,每回都是沒說幾句就直接掛我電話。」
「警察同志,你說這人是不是很沒有素質。」
張培的口供中曾說有個什麼慈善組織的人,想要單獨見見王元鵝,這人無疑就是趙長康。
王元鵝根本就沒有絕症,當然不會有什麼臨終願望。段明心想。
趙長康似乎起了八卦心理,在電話裡頭神秘兮兮地問:「警察同志,你們調查了這麼多天,王元鵝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
這時,辦案人員將段明先前的紙條還了回來。
段明往紙條上看了一眼,見他自己寫的那行字上被畫了個紅色的「?」。這意味著他的同事同趙長康所說的那一組織取得了聯絡,趙長康其人以及去沙市出差一事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