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康和王元鵝的通話記錄不多,每次通話時間都在一分鐘左右,這說明趙長康所說大機率屬實。
段明回了一句「無可奉告」後,問:「無緣無故,你們為什麼非得給王元鵝做臨終關懷?」
「怎麼會是無緣無故呢?警察同志,聽你的意思,好像認為我們也在蹭他熱點。」趙長康的語氣聽起來頗為不滿。
「換成別人,是要經本人申請,我們組織內部對申請情況進行核實,再研究決定是否給予申請人臨終關懷。」
「王元鵝這人,雖然沒什麼素質,但他見義勇為,又是‘抗艾鬥士……為了彰顯社會正義面,積極弘揚社會正能量,大力倡導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就算他本人沒有提出申請,我們作為專業的慈善機構,是不是也應該主動對他實施重點幫助,彰顯人文關懷?」
「他這樣的英雄楷模,雖然個人素質差了點,但也應該讓他感受到社會溫暖,不能讓他帶著未了心願去死吧?」
「但是,我也沒想到,王元鵝對我會這麼反感。他大概接受不了自己馬上就要去死的事實,所以一看到我就只會更加‘扎心。」
趙長康漫無目的、亂七八糟地說了一通,卻讓段明對他的懷疑減輕了八九分。
最後,段明提出最後一個疑問:「你這個電話號碼,是從哪裡來的?」
「堰城大學門口,有很多人在賣電話卡,賣給學生。他們為了搶生意,打價格戰。開學的時候,我從那裡路過,一看他們賣的電話卡一個比一個便宜,就想換個號,但我當時沒帶身份證,結果賣卡的說不用身份證也行,那我就換這個號了。你們不會連這個也要管吧?」
段明再無懷疑。況且,他們本來要找的就是王乾山和李倩。
除了「黑號」,還有個電話號碼同王元鵝有過十數次通話記錄。透過身份資訊查詢,該號主人叫張得志。
第一次通話時間在5月27日上午10點,為張得志撥打給王元鵝,通話時間只有1分半鐘。到了夜裡,王元鵝回撥給張得志,時間長達25分鐘。
此後,張得志和王元鵝基本一到兩天會有一次通話,大部分都是王元鵝撥打給張得志。6月22日夜裡11點,王元鵝回撥給張得志最後一通電話,通話時長足有近40分鐘。
張培的口供中,曾說王元鵝於死前一個星期左右回過父母老家,也應該是這次回老家,王元鵝發現了遺留在下水道里的手指骨。
王元鵝回過老家後,同張得志立即有過長時間通話,並且在之後再無通話記錄,這意味著什麼?
辦案人員立即回撥這個電話給張得志。卻發現,這個號碼已停止使用。
啥都不用說了,立即找到張得志本人。
面對氣勢洶洶的警察同志,張得志滿臉地莫名其妙,對於被問及為什麼停止使用名下電話號碼,以及和王元鵝是什麼關係,在電話裡頭和王元鵝說了什麼,諸如此類的問題,更是如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張得志滿臉委屈地說:「我名下的電話號碼一直在用。我又沒有欠錢不還,怎麼會莫名其妙就換電話號碼呢。王元鵝我倒是在新聞上看到過,但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呀,也從來沒和他透過什麼電話。」
經查,張得志本人使用的電話號碼和王元鵝通話的那一電話號碼,完全不是同一個。張得志的身份證於一兩年前有過一次遺失。
毫無疑問,有人撿到了張得志的身份證,並以他的身份資訊辦理使用了電話號碼。
撿到張得志身份證的人會不會就是王乾山?存在這樣的可能性,但沒法確認。
這一線索雖然到此中斷,但也並非毫無收穫。警
方根據電話號碼「實名」註冊資訊,追查到銷售這一電話卡的營業點,位於郾城汽車東站附近。
郾城汽車東站距離主城區有近40分鐘的車程,周圍的常住人口和流動人口,沒有十萬也有八萬。王乾山和李倩會不會生活在這裡,要不要在這裡開展大規模排查,嘗試揪出這二人?
正當警方捉摸不透、舉棋不定時,剛從外地參加完培訓學習的向娟,在瞭解基本案情後,以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這幫大老爺們:「排查?為什麼有更簡單的辦法不用?」
什麼辦法?
「你們都瞎嗎?還是沒有常識?段明在監控影片裡發現的穿紅裙的女人,騎的電瓶車尾端下部,遮泥板上肯定會印著電瓶車品牌。查出全堰城售賣這一品牌電瓶車的全部商家,再看看這些商家當中有沒有位於汽車東站附近的。」
「以張得志的姓名‘實名註冊電話號碼的通訊營業點既然也在汽車東站,假如王乾山就是這一‘註冊人,那麼他和李倩就住在這裡的可能性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