黍離愕然,“……”
沈郅若有所思的點頭,“如此,我便明白了,你家王爺是真的生氣了,對嗎?”
“是!”黍離很肯定的回答,“現在你乖乖回房間去,能不能躲過這一劫,就得看你運氣了!”
沈郅笑了笑,“娘不在,無需她替我承擔罪名,我便什麼都不怕!”
“你這孩子,有時候真的乖巧得讓人難受。”黍離輕嘆起身,“要出大事啊!”
沈郅望著被薄雲岫掰斷的欄杆,心裡微恙。
長福宮內。
薄鈺放聲痛哭,直哭得太后心肝都碎了,抱著孩子圈紅了眼眶,“哀家的乖乖,怎麼給傷成這樣?薄雲岫是怎麼照顧孩子的,竟教一個野孩子把自個的孩子傷成這樣,簡直是糊塗!糊塗透頂!”
“皇祖母!”薄雲岫淚流滿面,“爹還要責罵母親,杖斃了母親身邊的奴婢,就為了護著那個野孩子。皇祖母,父親是不是不想要我了?嗚嗚……皇祖母,您一定要為孫兒做主!”
“起來!別哭了,哀家的乖乖哦!”太后拭淚,“別哭了,眼睛都哭腫了,別怕,皇祖母這就替你出氣。薄雲岫不管,哀家要管,雖說你不是哀家的親孫子,可哀家是看著你長大的,薄家的皇嗣,豈能被那野孩子欺負?放心,哀家為你做主!”
直起身,太后面色冷戾,“墨玉,去,把那孩子給哀家帶來!”
墨玉猶豫,“太后娘娘,這到底是王府的內務,您這廂插手,只怕會惹離王殿下不悅。”
“不悅?哀家雖然不是他生母,好歹也養了他那麼多年,怎麼,翅膀硬了,便是連養母都不認了?既是家務,也是哀家的事兒!”太后咬著牙,“哀家倒要看看,那野孩子生得何等青面獠牙,竟把哀家的乖乖傷成這樣!”
“皇祖母,有爹護著他,他不會來的。”薄鈺抽泣,面頰腫得老高。
可見沈郅當時下手極狠,著實沒怎麼留情。
“好!”太后牽著薄鈺的手,“哀家親自去會會他!墨玉,備車,去離王府!”
“太后娘娘?”墨玉輕嘆,但也不敢再攔著。她伺候太后那麼多年,當然知道太后的性子。太后的脾氣一上來,誰都壓不住!
王府內亂糟糟的,說是問夏閣裡住著一個孩子,那孩子倒是與離王有幾分相似。這孩子今兒剛來就揍了小公子一頓,連魏側妃都受了責罰。
眾人猜測,這孩子莫不是王爺找回來的滄海遺珠吧?
主院內。
魏仙兒咬著牙,雙手被綁縛在木架上,“打吧!”
“側妃娘娘,咱要不輕點?”底下人都是受過魏仙兒恩惠的,她身上有傷,傷勢未愈,若是鞭打下去,只怕受不住,誰也不敢擔這責任。
魏仙兒深吸一口氣,雙眸重重合上,“打,用力打!能用多大力,就使多大力,誰敢徇私,我定不饒他!打!”
“是!”奴才應聲,鞭子狠狠落下,剎那間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因為魏仙兒身上有傷,責罰減半,十五鞭子下來,命也去了半條,被抬回臥房的時候,魏仙兒幾近暈厥,渾身冷汗與血混合,瞧著格外觸目驚心。
太后的車輦停在離王府的門外,關太后盛氣凌人牽著薄鈺下車,二話不說直接進了離王府的主院。
魏仙兒奄奄一息的伏在床榻上,原本白皙的脊背上,道道鮮血淋漓。見著薄鈺領著太后進來,魏仙兒掙扎想要起身,宜珠慌忙放下藥碗,紅著眼眶攔阻,“主子,您可千萬不要動,大夫說這傷……這傷……”
“太后!”魏仙兒喘著氣,動輒便疼得齜牙咧嘴,整個人青白交加。
“別起來!”太后心疼不已,“這薄雲岫是瞎了眼嗎?放著這麼好的側妃不寵著,偏去招惹什麼野孩子,野女人,簡直是混賬透頂!”
魏仙兒唇瓣乾裂,虛弱的開口道,“是鈺兒不好,鈺兒自己找上門捱了打,終是我這當孃的、當孃的教子不善,請太后、太后責罰!”
“娘!”薄鈺哭著衝過來,母子兩個一個滿臉紅腫,一個滿身血痕,不管是誰瞧著都會心疼至極。
魏仙兒抱著兒子,笑得比哭還難看,“你這孩子,怎麼可以進宮打擾你皇祖母?皇祖母身子不大好,你還惹她操心,真是……”
“娘,都這個時候了,你為何不想想自己,為什麼還要為別人說話?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鈺兒好難過,整個離王府裡,沒有人能幫咱們,如果皇祖母再不來,咱們母子可就要被別人害死了!”薄鈺聲聲淒厲,伏在魏仙兒的懷中,哭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