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的魏仙兒,如同五雷轟頂一般,渾然不知所措。
沈木兮和沈郅還沒出現的時候,薄鈺再胡鬧,薄雲岫都不會在眾人面前給他們母子難堪,從來沒有下不來臺的時候。雖然有一次她擅闖書房,惹怒過他,但也唯有那一次。
可是現在,似乎全變了。
沈木兮和沈郅的出現,打破了魏仙兒所有的夢。驕傲得不可一世的男人,從未對她展露真正笑顏的男人,將會離她越來越遠。
“聽到了,也聽明白了!”魏仙兒垂著眉眼,面上毫無生氣,“妾身單憑王爺發落。”
“娘?”薄鈺不敢置信的驚呼,“為什麼?明明是他打了我,為什麼娘要替我受過?是這個野小子打了我啊!”
說著,薄鈺猛地站起身,頂著一張滿面紅印的臉,憤恨的盯著沈郅,轉而望著薄雲岫,“爹,難道他打我,就沒錯嗎?”
“沈郅,道歉!”薄雲岫說。
沈郅猛地一怔,“是他先動手的,我只是運氣好沒被打到而已,為什麼要道歉?我不!”
“放肆!”黍離輕呵,“沈公子,王爺讓你道歉是為你好,你趕緊道歉!”
旁人不知道,黍離卻是心裡明白,若是薄鈺一狀告到太后那裡,依著太后對魏仙兒母子的疼愛,只怕是要鬧出大禍來,到時候太后興師問罪,事情可就棘手了!
“為我好?”沈郅冷笑,伸手指著薄鈺,“那才是他兒子,他犯得著為我好?誰信?你信?我不信!”
“爹,你親眼所見,這野小子蠻橫無理,毫無禮數,還打我……”薄鈺的臉上的確有傷,可薄雲岫也看到了,沈郅脖頸上被抓得血淋淋的,那力道確也不輕。
薄雲岫冷著臉,睨著徐徐站起身來魏仙兒,母子兩個滿臉委屈與悽楚,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把他們怎麼了。
“好,爹要護著他,那我就去告訴皇祖母!”薄鈺忽然轉身,撒腿就跑。
“小公子?”黍離急了,這可如何是好?如果被太后娘娘知道,沈郅傷了薄鈺,太后娘娘一定會怪罪,到時候……沈郅性命堪憂。
薄鈺跑得飛快,可見這次是真的傷了心,打量著是要一狀告到太后那裡的。
“鈺兒!”魏仙兒駭然,“王爺,妾身這就去攔著!”
“不必!”薄雲岫道,“本王素來賞罰分明,規矩不能廢!”
魏仙兒面白如紙,絕豔的臉上浮現出惶然不知所措的表情,“王爺,還想動手嗎?為了一個沈木兮,妾身捱了王爺一劍,如今王爺還想怎樣?”
“來人!”薄雲岫面無表情,“該受的罰,誰都跑不了!該算的賬,早晚得算!”
奴才一左一右走到魏仙兒身邊,那一瞬,沈郅看到她眼睛裡的恨,直勾勾的衝著他而來,但只是一閃而逝,終是淡漠成傷,那種哀慼的絕然,讓人瞧著很是不忍。
對於美的東西,人總是無法拒絕。
“她會怎樣?”沈郅問。
望著被拖走的魏仙兒,沈郅微微垂下頭,約莫覺得自己這次似乎有些過頭。
“挨幾鞭子。”黍離低低的解釋。
薄雲岫負手而立,依舊是最初的冷冽之色。
在沈郅看來,薄雲岫這個男人真的冷漠到了一定程度,喜怒不形於色,從來不會溫聲軟語。他似乎沒有喜好,也不懂得如何去愛一個人,明明那麼高高在上,轉身那一瞬卻只有寂寞與孤獨相伴。
沈郅想,這樣的人真可憐!
“壞孩子真的會入宮嗎?”沈郅問。
黍離點頭,蹲下身子滿臉為難之色,“沈公子,你這次闖了大禍,太后娘娘不會饒了你,甚至會因此而遷怒於王爺,所以……你要有心理準備。”
沈郅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什麼是杖斃?”
“杖斃?”黍離想著,該怎麼婉轉的告訴沈郅,那是一種極刑,“杖斃就是杖刑,然後……”
“然後把人打死?”沈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