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西涼這個地方想要向別處求援,最近的其實是卓囉和南軍司,卓囉和南軍司原本兵馬也多,但為了打蘭州調走大部分,如今又被趙檉拿下。
其次便是甘肅軍司宣化府,這個地方卻是在更西邊,雖然是監軍司建制,但兵馬遠沒有東南邊境那些軍司多,固定規制八千人,眼下實額多少倒不知道。
“好,那就有勞張軍長了,我帶步軍隨後追趕!”呂將說道。
張憲點頭,也不贅言,直接帶領三千騎兵直衝向涼州城。
涼州城是西涼府的府治,西涼府沒有設軍司,獨立州府,下面只有一個縣,叫做仁多泉城,距離遙遠,在隴右北側,其餘地界則是一片荒涼。
五里地騎兵說到就到,沒片刻就看見了涼州城輪廓,那城頭似乎也發現他們,呆滯了瞬間後,便亂將起來。
張憲手裡拿著趙檉給的單筒望遠鏡觀看,見狀不由大喜,這涼州並不似做假,而真是毫無防備。
他立刻下令衝城,但終歸是晚了一步,馬到城下城門已經“嘎吱吱”關上,而且裡面“轟隆隆”作響,顯然是堆下石頭等物堵住門內。
張憲皺眉,急忙撤出箭地,然後帶兵遊走,觀察這涼州情況。
卻說涼州城內有三將,主將劉師中,乃党項細封氏劉姓,党項八大氏多改漢姓,細封也不例外。
劉乃是党項與漢共用最多的姓,八大氏別的族也有改姓劉的,單從姓名來看,不好判斷來歷,而党項人對姓並不太在意,只在乎族落的氏號,這從李繼遷到李元昊都能看出來,皇帝如此,就別說下面臣子了。
另外兩名副將一個叫做賀定山,一個喚作費聽連樹。
三人接到敵情稟報後急忙上城頭觀瞧,卻見不遠處塵草滾滾,竟都是騎兵。
費聽連樹大驚道:“莫不是破了卓囉城的宋軍?他們不往東打,來這涼州苦寒之地做甚?”
賀定山臉色難看:“涼州只有三千兵,軍報卓囉宋軍數萬,我等又怎能守住?”
主將劉師中此刻還算鎮定,皺眉道:“宋軍又不可能全部來襲,何況他們要這涼州何用?且觀察一番再說!”
這時張憲帶人繞城走了一圈,也瞧明白這涼州的情形,果然如呂將所說,城倒是大,但卻破敗不堪,年久失修,一看西夏朝廷就不重視。
他在城下舉起望遠鏡觀看城頭三人,卻瞅得清楚,心中暗道這便是涼州三名守將了,就不知善不善戰?但若善戰豈不派往邊境立功,又怎會困守此地!於是心中大抵有了分數。
又過片刻,呂將帶人趕到,一時旌旗飄擺如同波濤,大軍列開雄壯陣勢。
劉師中三人見城下又有軍來,兵如潮湧,由不得心裡不慌,忙派人督促城上門內不得有失,又派員去請涼州刺史督催壯丁百姓助守城池。
西涼府不是軍司,所以沒有監軍司主管軍政,而是設統軍和刺史分管事務。
張憲和呂將在城外低語片刻,便叫軍卒城下吶喊挑戰,喊了半晌,涼州城四門關閉並沒有兵出來。
張憲道:“果然學縮頭烏龜了,我看不如先退後紮了營寨,整理軍械再說。”
呂將道:“如此最好。”隨後選那面高處地勢佈置營房工事,組裝攻城器械。
第二日,箭塔三座立起,又有別的車梯齊備,開始第一次試探攻城。
看著箭塔被推向前方,盾車排列左右,張憲將手中長槍一擺,“兒郎們,進攻!”
軍卒們“嗷”地一聲喊,就象一群初生的牛犢,下山的猛虎,在箭塔掩護,盾車防護之下,拖著竹梯、飛爪、爬杆、軟梯等攻城器械,向城牆衝去。
城上見狀開始紛紛射下羽箭,可是呂將和張憲兩次帶來的步軍全是藤甲兵,又有藤盾遮掩,並沒有幾個受傷便衝至涼州城下。
待得兵卒剛將竹梯靠在牆上,城上則象雨點一般落下來許多東西,滾木飛石、磚頭瓦塊,劈哩叭啦地往下亂砸。
藤甲軍躲閃不及,被打到不少,但死的卻沒有,頂多受了一些輕傷,藤甲藤盾的防禦就此可見一斑,張憲急忙下令撤軍,那些已經搭上城頭的梯子卻都被西夏兵用撓鉤扯了上去。
涼州主將劉師中看打退了宋軍的攻城,心裡頓時輕鬆許多,便和賀定山、費聽連樹坐下歇息,這時有軍兵送上飯來。
劉師中讓人開啟食盒,從裡面取出麵餅子和一盆熱氣騰騰的肥羊肉,三人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就這時一個親兵慌慌張張地跑來報告:“稟將軍知道,刺史李大人和衙門裡的大小官僚逃走大半,已不知去向了。”
“什麼?”劉師中聽罷頓時鬚髮倒豎,雙眼圓睜,將手中的餅子狠狠往地下慣去,直氣得哇哇地怪叫:“這一群該死的豬狗,太平時節非權不奪,非利不謀,眼下敵軍兵臨城下,居然都臨陣脫逃?”
賀定山急忙在一旁相勸:“劉將軍息怒,那刺史本無用處,將軍千萬不可因此耽誤了守城大事啊,下官願去城內招募百姓壯丁一起上城守垛。”
“好好!“劉師中強壓心頭怒火,道:“那就有勞賀副軍了,只是要快點督催壯丁上來,不然人少艱難,宋軍再幾波衝擊涼州未必能夠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