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蕭元祐的種種表現都讓辛夷覺得,還有人和她一樣知道方外之地,紅塵俗世,也有人知道她是從哪裡來的。
辛夷捏了捏袖籠,心撲通撲通亂跳,比剛剛還要厲害。
她仔細回憶那張薄薄的羊皮捲上,師父寫的寥寥數語,裡面有沒有任何透露身份的字眼。
五哥是她那樣信任的人,給他看應該沒有關係吧……
蕭元祐看著微微垂眸,指尖發白的辛夷,開口道,“無論是誰想要得到大部分的東西,都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這個代價可能是錢或者人,你想要找一條路,這條路是要做什麼?難度有多大,需要你用龐大的人力,財力去支援,去撒網,才能你達到你的目的地。”
他慢慢的,細細的,把其中可能遇到的都一一說與辛夷聽。
辛夷聽著,那張羊皮卷給不給五哥看也沒關係了。
“五哥,你真的真的是世界上最優秀的人!”辛夷抱著蕭元祐的胳臂,笑的眉眼彎彎。
其實辛夷不怕去等待,她已經等了三年,也不怕找東西的這條路難走,再沒有比她如今更加一無所知的境況了。
她怕的是時間一點點流逝,而她還是一團亂麻,沒有任何的頭緒,看不到一點曙光。
蕭元祐的分析,讓她頭腦冷靜了下,讓她看到了黎明前的黑暗。
蕭元祐看著皺著眉頭認真思考的辛夷,心裡頭突了下,之前對於她的種種想法,這會交織在一起。
他只盼望自己想的太多了。
“五哥,上次去田園居我中途走了,你查出什麼線索來了嗎?”辛夷問他。
“那個竹林裡並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除了死者靖國公夫人的腳印再無其他人的,脖間的勒痕顯示她確實是被勒死的,整個田園居都沒找到兇器。”
“許被兇手給銷燬了。”
“五哥,你說過她身上除了那道勒痕沒有其他的傷口,可明明現場有很多的血跡,那麼這個血跡是從哪裡來的?”辛夷問道。
“竹林裡落葉厚重,沒有留下腳印倒也正常,可那血跡如果是兇手的,那為何只落在那一片,他殺了人要走,必然會淋了一路。難道他能飛天遁地不成?”
蕭元祐挑眉看向她,黑瞳子裡跳躍著閃亮的光芒,唇角微微翹起來,像一彎勾鐮挑開了紗帳,放進了滿軒清澈月光。
這也是他和燕無名兩人看到現場後的第一感覺。
看似很平常,很容易推論出來的東西,往往最容易被人忽略。
辛夷之前不過是看了些案集,這是第一次去到現場,而且只看了一會就沒再參與了,卻能說出這些東西來。
“一個人都快死了,不可能不掙扎,就算她從容赴死,可被勒著的時候,不管是願意或者不願意,人都下意識的會有些動作。”
“現在沒有任何的痕跡,是不是竹林其實不是第一案發現場?至於那些血跡,也可能是兇手故意留下來誤導咱們的?”
辛夷把她能夠想到的都認真地說了出來,然後一臉期盼的看著蕭元祐,希望他能說點什麼。
蕭元祐只是抬頭在她的頭上揉了揉,垂眸道,
“你出來很久了,外面天色都快黑了,我送你回去。”
“嗯。”辛夷跟著他起身往外走,外頭走廊上燈籠已經掛了起來,照在兩人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辛夷走在後頭,晃了晃身子,影子也跟著晃了晃,和蕭元祐的影子帖子一起,彷彿兩個人兒依偎在一起。
蕭元祐停下腳步頓了頓,等著後頭的辛夷跟上來,兩人並排走在一處。
馬車一路往辛府回去,下車後,辛夷招呼蕭元祐,
“五哥,進來喝杯茶吧?”
蕭元祐已經調轉馬頭,“我還有事,改日吧。”
“明日京中與靖國公府交好的人家大約都會派人去他們府上吊唁,辛家應該也會去,你想辦法讓辛大夫人帶你同去。
到時候我們那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