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說出這句話的居然是一直嬌嬌弱弱的慎貴人,不說別人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數而面面相覷,王賢妃也是一臉難以置信,與淚如雨下的慎貴人兩兩相望。
謙貴嬪笑得越加猖狂,“真是一出好戲,比和春班唱得戲都還要好看!”
王賢妃此時已隱隱覺察到什麼,可仍不願在謙貴嬪等人面前示出軟弱,倔強道:“顧雪芊、沈曼兒你們兩個以下犯上,攀咬上級,回頭本宮就奏請太后,將你們按宮規處置!”
“這坐了半天的,我腳都麻了,”謙貴嬪抬手讓身後的宮女扶她起來,“我是無所謂啊,就怕賢妃娘娘您會心虛啊,又加上太后她老人家聖裁,我怕娘娘您會輸得更慘。”
“你……”
“救命啊,有人要害我家娘娘——”內室中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簡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內室裡安置了兩名孕婦,白蘇燕也顧不得其他,與秦婕妤一道往裡直闖,溫玉夫人一面喊著:“妍妃,秦婕妤你們居然敢擅闖高位妃嬪的宮室。”一面又在門口攔著不讓其她人進去。
王賢妃剛想喊來人,卻發現詩書禮樂四大宮女已全部被派出去了,沒有一個回來,連去請太醫的語書都還未回來,“太醫,太醫呢,太醫怎麼還不來?”
人群中,諸妃已按往日分散成各自的小集體,心思各異:
蘭貴嬪、舒貴嬪與陳貴人三個聚在一塊,兩兩挽著,蒼白著小臉,陳貴人在中間淚流滿面,不知是嚇的,還是為旁的;
孤零零被落下的閻美人焦急地望著內室方向,偶爾又回頭擔憂的看看側廂,三分同情,七分自傷其身的悲哀;
謙貴嬪此時在大家都站著了,她反而理了理裙襬又施施然落座,慎貴人一手捂著臉傷心哭泣,一手死死拽住錦嬪,像拽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霜泊宮剩下的三位嬪不遠不近的湊在一起,寧嬪依然是事不關己的清高姿態,良嬪垂著眼,嘴角卻忍不住勾起,純嬪看王賢妃焦頭爛額的樣子,幸災樂禍一番後又莫名覺得難受;
張良娣則一直怯怯地躲在趙嬪身後,而後者依舊漫不經心地玩著手指,徐宮人則低著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內室裡,兩位孕婦的狀況很不好,韻良媛捧著肚子昏死在榻上,下身的裙子已被血染透,塌下幾瓣碎玉茶盞,珊瑚哭倒在韻良媛旁邊,直呼娘娘。
安貴人被黃昏護著躲在一旁,卻搖搖欲墜狀,足下站立的地方,已滴落下硃紅,接二連三的驚嚇已讓她也到強弩之末。
白蘇燕瞥了眼呆呆坐在地上的訴樂,回頭吩咐道:“綠腰,快去看看,太醫怎麼還不來!”
“先扶你主子坐下,”秦婕妤與黃昏合力攙著安貴人坐到美人榻上,“把安胎藥先吃了,太醫馬上就到。”自出了那樣的事,秦婕妤就命人把藥製成丸狀,親自帶著,以防不測。
正凝神把脈間,珊瑚忽然衝過來抓住秦婕妤衣襬,連連磕頭,“婕妤娘娘,求求您,您救救我家娘娘!”
秦婕妤一眼便看出韻良媛已經無救,為難的看著珊瑚,委婉道:“每人體質不同,安貴人的藥不一定適用。”
珊瑚急切道:“求娘娘賜一丸藥!”
無奈秦婕妤給了她一丸,又執起安貴人的玉手診治,寬慰道:“你別怕,本宮在這,沒事了,沒事了。”
亂糟糟間,聽得外頭一聲,“君上駕到——”白蘇燕與秦婕妤對視一眼,秦婕妤衝她微微一笑,示意這裡有她,白蘇燕對她點了點頭,下令道:“拿下那個賤婢,珊瑚你隨本宮一道。”轉而向外行去。
一屋鶯鶯燕燕齊身跪下執禮,洛霜玒身後還跟著曰禮及黃、胡兩位太醫。
王賢妃怔怔看著曰禮,道:“本宮不是讓你立刻去請太醫過來,你跑去東苑將君上一塊請來作甚?”
曰禮一臉茫然道:“不是您讓奴婢請了太醫後,再折往御書房請君上過來做主?”
“你!”王賢妃環顧四周,孤單一個人,一時竟不明白為何回落到這樣眾叛親離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