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貴人怎麼樣了?”
白朮回道:“小主被氣得動了胎氣,服過藥後,再請胡太醫過來診治一下,最為穩妥。”
秦婕妤轉頭對摺蔓道:“你帶幾個健壯的婆子,去留香閣拿住倪才人,傳本宮的命令,賞她幾碗冰水讓她醒醒酒,然後壓她到賢妃娘娘那去領罪!”
安貴人聽了秦婕妤的吩咐,也明白這是她能做的最大限度了,只是心中還是憤懣不已,自己好歹是正六品的貴人,如今居然被一個正七品的才人給欺負了去。
秦婕妤安慰道:“本宮知你不解氣,這樣她碰過的動過的,本宮明日都讓人給你換了,一應銀錢、擺件就從本宮的庫房裡過,你莫要再難過了。”
“嬪妾謝過娘娘。”安貴人讓人扶著坐起來,對著秦婕妤欠了欠身。
秦婕妤抬手攔住她,“這時候別多禮了,好生躺著吧。”
“啟稟娘娘,胡太醫到了。”
“快請進來,安貴人剛動了胎氣,很是不好。”
一陣手忙腳亂,總算穩住了情況,秦婕妤看她滿臉疲憊,安撫道:“時候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倪才人以後本宮不會讓她來打擾你的。”
回宮後,折蔓已經候著,將事情一五一十複述,“就是這樣,賢妃娘娘說,做不過就是嬪妃之間因吃醋而生的口角,責罵了幾句倪才人,又扣了她兩個月的供奉,王賢妃也太護短了,安貴人可是懷著龍胎。”
秦婕妤冷笑道:“王賢妃不是護短,她這是在下本宮的面子,藉此告訴安貴人,本宮無能護不住任何人,不如早些棄暗投明的好,那個小宮娥呢?”
採菊回道:“不出娘娘所料,那小宮娥是慎貴人插進來,用來監視娘娘,一直在東廂那邊打掃,後來被調去伺候安貴人了。”
“真是當我風止宮是好欺負的,什麼牛鬼蛇神都敢摻一腳,”秦婕妤這口氣也是憋了許久,“也罷,別人宮裡的本宮管不著,本宮自己宮裡的難不成還管不住了?”
與此同時,霜泊宮流螢殿——
純嬪撫著鋪了一案桌的奢華首飾,珠寶相映,五光十色,哀慼道:“娘娘是想告訴嬪妾,就算曾經如何盛寵加身,也終會有一日空庭寂寞,就像這些首飾,當初如何華貴,如今也終有蒙塵的一天。”
“並非如此,”白蘇燕隨手拿起一件玉蝴蝶紋步搖,“本宮請妹妹來,並不是想讓你生出這些自怨自艾的情緒,本宮記得你初入宮時,很是活潑,現在……這霜泊宮很悶吧?”
純嬪低頭不語,白蘇燕接著道:“你會不會覺得本宮偏心寧嬪、良嬪,對你卻是不管不問。”
純嬪急忙躬身見禮,“嬪妾不敢。”
白蘇燕親手將步搖插進純嬪如雲的烏髮中,扶她起來,“說穿了,這宮裡的人為名利也好,為情也罷,對你,本宮不是不疼惜,只是不知如何下手。
尤其這幾個月下來,你看同賢妃一個宮的謙貴嬪與蘭貴嬪,連帶著舒貴嬪都要受這些閒氣,再看張良娣看到賢妃就跑,夭華夫人更是退避三舍,這如何讓本宮不驚心?
本宮身為霜泊宮主位,自然要為闔宮上下人等的安危著想,還請妹妹見諒。”
純嬪紅了一雙明眸,置禮道:“嬪妾讓娘娘為難了。”
白蘇燕拿浸過芥末的帕子拭了拭眼角,一剎那,淚如泉湧,“是本宮無能,讓你們跟著本宮這樣的主位受氣。”
純嬪躊躇了一會,上前拍了拍白蘇燕的後背,小心安慰道:“娘娘不急,花無百日紅,王賢妃年老色衰,相信她一手遮天的日子也不會太久的。”
真敢說,心中腹誹,面上白蘇燕還是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你說得對,積微成著,一位打壓諸人只會招致不滿,終有一日會成鼎沸之勢,咱們就靜下心來等著看吧。”
倪才人之事,到了晚間,白蘇燕這也通通知曉了,沉默一會,她才道:“等著瞧吧,希望是一出好戲。”
這日早晨,例行請安畢,王賢妃以不容拒絕的姿態,邀眾人去她宮裡品茗。
“這是上個剛貢上來的六(lu,四聲)安瓜片①,諸位妹妹覺得如何?”
慎貴人細細品嚐,驚喜道:“賢妃娘娘,這是六安瓜片中的極品提片吧?”
謙貴嬪冷笑道:“慎貴人聽聞你家中也不富裕,又自小長在陝京,沒想到也品得出這是六安瓜片中的極品提片?”
慎貴人自查失言,抿著嘴不再多言,錦嬪不服氣道:“慎貴人家與嬪妾家是通家之好,送一些六安提片,也不奇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