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驊此時麾下有四十幾萬人馬,又是凱旋之師,鬥志正盛,又推算著日子,發現暑熱將至,時間有利於清軍不利於晉軍,所以急於尋找清軍決戰。在他的督促下,晉軍連夜瘋狂前進,甚至將一些難以攜帶的輜重盡數拋棄,輕裝急行,將原本四五個時辰才能走的路程,縮短成了兩三個時辰。晉國的軍隊趕到范陽山下時,一個個地都已經是氣喘吁吁,別說士兵,就連戰馬都累死了幾十匹。徐超看著士兵們一個個地東倒西歪,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連忙向元驊建議道:“皇上,咱們還是原地駐紮,休整一段時間,再攻打清軍大營吧,兄弟們一路奔波,累得也夠嗆!”元驊連忙擺手,堅決拒絕,說道:“不成,再過幾個時辰,天就要亮了!我們就是要趁清軍休息的時候,攻其不備,傳令下去,全軍立即攻打清軍陣營!”徐超點了點頭,立刻集結兵馬,朝清軍大營發起進攻。
且說陸稷正在中軍大帳裡休息,突然間外面鼓聲大躁,一下子把他驚醒了。這時候,就聽到帳外士兵的喊聲“不好了,晉軍攻打我們了!”透過白色的帳子,陸稷就見外面火光沖天,不斷地有甲士奔來跑去,一片嘈雜聲。他也顧不得去穿戰甲了,提著劍就打算出去,卻與眾將軍們迎頭撞上。王宇率先說道:“陛下,晉軍趁著夜色,正在攻打我軍!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您必須趕快撤離此地,轉移到後方的營寨!”陸稷站起身來,哪裡答應,說道:“朕身為國君,應該身先士卒,怎麼能棄將士們於不顧!”此時,外面的戰事已經很激烈了,殺聲已經傳到了中軍大帳這邊。王宇急忙拿起斗篷給陸稷套上,大家連推帶勸將陸稷推上車駕。王宇猛地拿起鞭子,一抽車駕的馬,也不等陸稷反應過來,那幾匹馬已經飛奔起來,後面的甲士們連忙跟了上去。看著車駕走遠,王宇這才緩了一口氣,連忙命令張順將糧草全部運走,運不走的就地焚燒,又讓康超率領一支人馬抵擋晉軍的進攻步伐。等眾將軍都下去了,王宇對文聘說道:“文將軍,我知道,李仲將軍在寧州救過你,現在他身受重傷,陛下原本打算著人將他帶回朝中救治,現在看來怕是來不及了,我希望你能帶著他,把他送到後方去!”文聘一口答應,說道:“末將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保護好李仲!”說完,立即拜別王宇,一把將意識還不是很清楚的李仲背起,將戰袍扯下,揉成條狀,將自己和他牢牢地綁在一起,爬上戰馬,看了看已經成為一片火海的營寨,他也來不及多想,趕緊大喊一聲“駕!”,飛馬而走。
文聘的戰馬剛剛奔出營寨不久,就碰上了晉軍的鐵騎,他大叫不好,想要撥馬往回走,已經是來不及了,晉軍的鐵騎已經發現了他,朝他殺了過來。文聘自知眼下只能殊死一拼了,於是握緊長槍,緊緊盯著衝了過來的晉軍鐵騎。衝在最前面的一將揮起長刀就朝他砍了過來,文聘眼疾手快,一槍挑開他的長刀,接著,又刺出一槍,穿過那將的馬鐙子,那將連忙將腳拔開,誰知,文聘趁著他坐姿不穩,迅速將他挑起,離了馬鞍,那將一下子跌倒在地,吐出了一口鮮血。後面的鐵騎也一個個衝了過來,全都被文聘一一刺落。就在他在和鐵騎打鬥時,更多的晉軍也湧了過來,將他團團圍住。只見徐超領著曹冉、朱恆、章明等數位將軍站在晉軍中央,徐超大聲喊道:“文聘,我敬你是個英雄,你下馬投降吧,我可以向皇上推薦你,保你榮華富貴!”文聘哪裡管他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圍著他的晉軍士兵,眼中佈滿血絲,充滿著煞氣,他解開李仲腰間的酒囊,猛地喝了一口,對李仲說道:“兄長,借你的酒!”說完,將酒囊一扔,提起那七尺長槍,怒喊一聲,道:“你們都來吧,我不怕你們!”喊完,直接一槍刺翻眼前的一片晉軍士兵。徐超見他死不願降,當即命令手下計程車兵和將軍一起上。
只見文聘一杆長槍,一匹戰馬,彷彿就像殺神附體,一路砍殺,所到之處,無不是血流成河,晉軍計程車兵被他殺得愣是不敢近前。但那些將軍可不怕,都想著斬殺文聘,好讓自己一舉成名,紛紛衝向文聘。文聘也是毫不懼怕,迎面殺來。曹冉一把明晃晃的長刀朝他揮了過來,文聘連忙閃開,反手一槍刺向他,曹冉連忙拿刀招架住,後面的朱恆見勢,掄起戰斧,就朝文聘照面劈來。文聘連忙抽回長槍,兩手繞至腦後,握住長槍,奮力擊出,將戰斧推了開來。章明見他忙著應付曹冉、朱恆,對著他的背後刺出一槍。文聘生怕李仲有失,也不顧曹冉和朱恆,立即轉過身,挑開章明的槍,又一槍對著他穿喉而過,章明頓時身亡。而他自己的頭盔也被曹冉的長刀打掉,露出了用頭巾包裹著的髮髻。文聘連忙一回身,一槍從上至下揮向朱恆,朱恆連忙握起戰斧,卻覺得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壓了下來,壓得自己手麻得狠,就連他的臉都因為這股力量變形了。曹冉感到不妙,連忙一刀再次揮向文聘,文聘低頭閃過,一手壓著槍,另一手拔出腰中寶劍,照著曹冉的戰馬就是一刀,曹冉一下子跌倒在地上。文聘這時候騰過手來,大吼一聲,甩開長槍,扯開腰上系的戰袍,一個騰空翻,將全部力量集中雙腿,照著朱恆的後腦就是重重地一踹,朱恆頓時口吐鮮血,栽倒在地上。而落地的文聘已經是殺紅了眼,幾個回合連敗三將,揮起劍,見到晉軍士兵就砍,根本就不顧這些士兵的兵刃,他的耳中只聽見晉軍士兵的慘叫聲。
一旁看著的徐超見他七八個回合就殺了自己兩員上將,又殺了這麼多士兵,大怒,抄起長槍,便朝著文聘殺了過來,文聘正在瘋狂的廝殺中,根本沒有注意到他,一下子被他的戰馬撞倒。徐超對著跌倒在地的文聘說道:“我本不想殺你,誰知,你殺了我兩員大將和我這麼多弟兄,今天,我就要你血債血償,拿命來!”說完,舉起長槍,便殺向文聘。眼看著長槍刺了過來,文聘一把握住,死死地拽住,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徐超。周圍計程車兵一看,文聘此時已經是精疲力竭了,無力再戰,連忙去殺趴在馬上、昏迷不醒的李仲。文聘一看,大喊“不要!”,一下子渾身有了力氣,一把奪過徐超的長槍,也顧不上手下汩汩流出的鮮血,直接將長槍擲了出去,正中那名最接近李仲計程車兵,接著,他三步並作一步,拿起寶劍,將一眾士兵攔腰砍殺,嚇得其他計程車兵連忙倒退了幾步。這一招使出後,文聘已經完全沒有了力氣,直接癱倒在地上。
徐超可沒打算給他留活口,直接下了戰馬,拔出寶劍,將面前的晉軍士兵直接推開,瘦削的臉上,凌厲的眼神,寫滿了殺字,他說道:“文聘,我不會讓你活著離開的!”文聘此時滿臉血跡,頭髮散亂,戰甲已經破損不堪,身上也有了不少傷痕,只能喘著粗氣,看著徐超一步一步靠近他。徐超大吼一聲“你去死吧!”舉起長劍對著他照面劈來,文聘閉上了雙眼,等待死亡來臨的一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卻聽“嗖——”地一聲,一支箭穿透了徐超的手臂,“哐當”一聲,他手裡的劍掉在了地上,左右的將士連忙將他扶住。文聘大難不死,定眼一看,徐超所中的箭不是別的,而是大雕羽,是徐寧的箭羽,他料定徐寧來救他了!徐超握住傷臂,抬眼一瞧,就見遠處一名青年將領,一身清軍的戎裝,沒有戴頭盔,卻梳了整齊的髮髻,用一個白玉冠套著,後面披散著頭髮,臉上似笑非笑,手上豎著握著一杆長槍,馬鞍上左邊是鮮明閃亮的大雕弓,右邊則是大雕羽,身後大約有一千鐵騎左右,他大聲道:“怎麼?想以多欺少,讓你嚐嚐你徐寧爺爺的大雕羽的厲害!”徐超真的恨自己只顧著殺文聘,卻忘了清國的援軍,大罵道:“小子,你偷襲我!”不服輸的他一把折斷手臂上的大雕羽,咬牙切齒,爬上戰馬,左手提起長槍便要來殺徐寧。徐寧哪裡還想跟他纏鬥,拿起大雕羽,又放出一箭,又是“嗖——”地一聲,徐超戰馬中箭,直接人仰馬翻,徐超跌倒在地上。晉軍計程車兵連忙衝上去,將徐超搶了回來。受了傷的曹冉拉住還想再衝上去的徐超,勸道:“上將軍,撤軍吧!”徐超哪裡肯撤,對他說道:“我們將文聘團團圍住,死了那麼多弟兄,怎麼能輕易放他走!”曹冉也容不得他再逗留,硬是將他拉上一匹戰馬,一拍馬尾,那馬也通靈性,一下子便撤了,徐超回頭看著文聘和徐寧,咬緊牙關,攥緊了拳頭,發誓一定要將這兩人千刀萬剮。
待晉軍撤下,徐寧飛馬衝來,扶起文聘,文聘總算喘了一口氣,接過徐寧遞來的酒囊,拼命地喝了幾口,擦了擦臉,大笑道:“這劫後餘生的感覺,真的是暢快!”說完,將酒囊扔給徐寧。徐寧一把接過,笑道:“陛下知道你愛喝酒,特地讓我給你帶了這些酒!”文聘心中奇怪,問道:“陛下?是陛下派你過來的?”徐寧笑道:“可不是,我剛率著豫州的人馬趕到,陛下就讓我前來助你,料定你們會遇到晉軍的堵截!”文聘是感激涕零,說道:“每逢有難,陛下都能救我一命,我文聘就是粉身碎骨,也難報陛下大恩呀!”這時,一邊卻傳來了李仲虛弱的聲音“酒,酒,我也要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