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味道真不錯。”
程熙最後一個吃完,從袖口掏出一錠足足有五兩的銀錠拍在桌上,魏子庚和許嶽二人對此已是見怪不怪。
“呦,幾位吃好了?是否滿意?”
中年人笑眯眯的將桌上的銀錠收入懷中,完全沒有要找零的意思。
估計他這攤位根本找不出零頭。
“不錯,明日我等還來。”
中年人搓了搓手,有些為難的說道:
“那我可不敢保證明日在下還是否會再賣餛飩。”
“哦?你明天又要去擺攤算卦?”
魏子庚饒有興趣的問道。
中年人訕笑道:
“或許我明天便會去抓幾個江洋大盜,人柺子送去衙門討賞銀也不行,行走江湖,藝多不壓身嘛,你說是不是?”
中年人說完這句話時魏子庚心頭一怔,最後一句話,中年人那笑出褶子的眼睛死死盯著他,好像已經將他的一切都已看穿。
魏子庚站起身,來到那柄被當做扁擔的佩劍面前。
“好好一柄劍,卻被你當做扁擔?它若有靈,恐怕第一個便會找你的不快。”
魏子庚替這柄劍感到惋惜,原本應該於江湖之中綻放奪目光華的佩劍如今卻成為了挑著貨架的扁擔,直道是遇人不淑。
中年人不怒反喜,笑著說道: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若少俠你的劍有靈,在你將它獨自放在臥房之中,她是否也會感到孤獨?至少我每日都會陪著它,陪它說說話,或許它嚮往的就是這引壺提漿的安穩日子也不一定呢?”
魏子庚被說的啞口無言,他在此之前從未想過,只覺劍是兇器,生於江湖,死於江湖,腐朽於江湖才應該是它最好的歸宿。
所以魏子庚才會困在瑤光境而遲遲不得突破,只因他當時也不理解為何蘇乞兒會拋下自己的佩劍而毅然決然選擇獨身赴江湖。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魏子庚細細品味,良久之後躬身抱拳行禮。
“多謝前輩點撥,晚輩受益匪淺。”
中年人撓了撓頭,表情滿是疑惑。
離開攤位,一行四人回到了平湖山莊程府。
攤位上,中年人收好碗筷桌椅,重新用佩劍挑起貨架。
“走,老朋友,我們去別的地方看一看。”
一步一哼,中年人唱著江南這耳熟能詳的小調,一如城內無數引壺提漿的販夫走卒,毫不起眼。
“江南美,無限好風光,湖邊小娘浣紗,輕雨落下點點惆悵,對岸書生書遮面,獨享好風光……”
人流如織,他的腳步直向一個方向。
江南山莊。
書生劍客不同路,只因一人好風光。
平湖山莊,後院客房中。
魏子庚與許嶽推託昨夜宿醉須休息,這才好不容易擺脫了程小公子邀請去閱江樓聽曲兒的好意,反倒是因為他兩人昨夜未歸,被大小姐程清牽著耳朵離開了客院。
開啟從何人財處搜來的名單,上面密密麻麻記載了無數與之有過交易的朝廷官員,小到縣令主簿,大到王侯公卿,甚至於後宮娘娘妃子於其上都有記錄。
看著這一個個名字,許嶽捏緊了拳頭,一個名字便代表了一條人命甚至是多條,他們原本可以安靜的陪伴在家人的身邊,可最終他們卻成了別人眼中的怪物,被圈養的,供於發洩變態心理的玩物。
“子庚,我聽你的,你說怎麼做就怎麼做!”
魏子庚合上那本血淋淋的名單,上面並沒有記錄有關於江南道陵州城官員的名字。
或許江南此前並沒有此類事,亦或者此前何人財並沒有來過江南。
“那劉瀟絕對不是表面那般與人為善,其中必有蹊蹺,我們夜探府尹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