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洪傑以為自己已經夠蠻,再怎麼說,也是上過陣砍過人的。可是撞到那沈傲一臉鄭重的射箭,再看地上兩具死透的屍體,知道傳說中的西夏攝政王果然不可理喻。
蠻遇到蠻的,邊上一重重的西夏武士和大宋校尉,他又不敢引箭回擊,後只能落荒閃避,氣勢上已經輸了一截,膽戰心驚之餘,聽到沈傲大叫完顏兄三個字,只好灰溜溜地再撥馬出來,可是這時候再沒方那跋扈的尊榮,臉上帶著些許悻悻然。
不過等他驚hún已定時,看到兩個隨從的屍首,便又不禁勃然大怒,厲聲道:“攝政王,你欺人太甚!”
吼出這句話時,他未免有些中氣不足,生怕沈傲這傢伙又要射箭,隨時做好了逃之夭夭的打算。
沈傲笑嘻嘻地道:“完顏兄帶來了貴國國主的善意,本王當然也要還回去,你帶來一個,本王還回去十幾個,怎麼?完顏兄還覺得不夠?若是不夠,本王不介意再……”他朝拿著弓箭的校尉那邊看過去。
這一看,所有人都驚心動魄,完顏洪傑這些女真人倒也罷了,連校尉、武士都是臉sè大變,做好了隨時避走的準備。
恰在這個時候,一個機靈的校尉又是大吼:“攝政王箭無虛發,令我等大開眼界。”
於是大家一起叫:“攝政王箭無虛發,百步穿楊。”
沈傲得意洋洋地揮手道:“哪裡,哪裡,大家賞臉罷了。”
完顏洪傑心知拿這人沒有辦法,方他分明知道,若不是自己躲得,這地上躺著的就是自己了。咬牙道:“本使早就聽說王爺有一支校尉對陣厲害,恰好我大金也有一些騎射功夫還算精通的勇士,因此特來請教。”
沈傲心裡呵呵笑著,鬧了半天,原來是為了挽回半年前的面的。那一次對陣的結果,早就透過使節和商人傳到各國,令女真人的信譽大受影響,女真人攻城略地,靠的便是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勇悍和數十萬虎狼,沒了令人生畏的兇名,各地的抵抗自然而然的會jī烈一些。
完顏洪傑來這西夏,一是要對陣一場,親手打敗武備校尉,另一個便是向西夏進行勒索。這兩樣都是頭等重要的事,這一次他過來,便帶了一千神箭手,都是箭無虛發的勇士,從金軍中精挑細選出來,可見金國對這件事的重視。
完顏洪傑見沈傲一副不以為然的樣,便冷笑道:“怎麼,攝政王不敢?”
沈傲呵呵一笑,道:“有何不敢?不過既然是對陣,就不能論生死了,若是一不小心……”
完顏洪傑繼續冷笑道:“刀槍無眼,自然是生死勿論。”
沈傲一拍手,興奮地道:“痛,本王就喜歡和完顏兄這樣的人打交道。”接著冷冷一笑,道:“五日之後,我們仍在城郊對陣,生死勿論。”說罷,取過邊上校尉的弓,口裡道:“這麼久沒射過箭,手藝都要生疏了,再來試試看。”
他話音剛落,完顏洪傑眼眸中閃過一絲驚慌,高呼一聲:“就這麼說定了。”說著,帶著隨從撥馬倉皇而逃。
校尉、武士們也都一鬨而散。
沈傲拉了弓,失hún落魄地搖搖頭,將弓垂下去,感慨道:“果然是知音難覓,罷罷罷,回宮去了。”
將弓箭丟在地上,叫人牽來馬,帶著幾十個校尉飛馬馳離明武學堂。
打馬進了宮,懷德急匆匆地迎過來,道:“王爺,禮部那邊送來了女真人國書,此外烏達也久候多時了。”
沈傲淡淡一笑,從馬上落下來,笑道:“叫那烏達等一等,先拿國書給我看看。另外替本王尋個安靜的地方。”
懷德引著沈傲到了一處樓,這樓叫儲,本是為太而建的,沈傲步入進去,這裡已經修葺一,一塵不染,舒服地坐在軟榻上,一個內shì呈上國書,沈傲是湖,知道國書這東西不能看開頭和結尾,這兩截都是一群廢話,真正的精華在中間的段落,是以直接從中間起頭去看,足足過了半柱香功夫,他抬起頭來,淡淡一笑,見懷德還站在邊上,笑道:“懷德,若是你,這份國書你會不會答應?”
懷德屏息而立,慢吞吞地道:“奴只是個使喚人,不敢拿主意。”
沈傲嘆了口氣,道:“同意了這份國書,西夏要吃虧,不同意,就要準備決一死戰了。”他將國書合上,闔著目沉默了一下,並沒有立即做出決定,只是淡淡笑道:“好一個如意算盤。”
將國書擱到一邊,沈傲道:“叫那烏達進來。”
懷德匆匆去了,過不多時,便見一個魁梧的党項漢闊步進來,略帶幾分生澀地打量了這裡一眼,目光後落在軟榻上斜躺著的正主身上,沈傲用眼睛看著他,他帶著幾分桀驁與沈傲對視,終還是低下頭顱,單膝跪下行禮道:“罪臣烏達,見過攝政王。”
沈傲似在沉思,並沒有答話。烏達只好一直跪著,只是一進入這儲,就感覺到一股壓力,壓得他透不過氣來。他輕輕抬頭,發現沈傲已經站起來,手中撿了一份國書,拋到他的跟前,慢吞吞地道:“看看。”
烏達撿起國書,開啟看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將國書合上,放置到一邊,道:“罪臣已經看完了。”
沈傲在各種踱步,一字一句道:“烏達將軍怎麼看?”
烏達只是個武夫,哪裡能說出什麼醜寅卯來,垂著頭道:“罪臣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