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山之後,天邊就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黑了下來。
在嵐鶴身邊,還站著一個人,那人穿著一件黑色斗篷,面容都隱在斗篷裡,看不清模樣。
他頗為恭敬地站著,視線低垂,至始至終都盯著地面。
嵐鶴閉著眼睛,右手食指輕叩著藤椅的邊緣,發出低微的聲響。
那人的心也跟著這聲音,一下一下吊著。
待天完全黑下來後,嵐鶴睜開了眼,他先是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後將視線轉到了那人身上。
“你做的很好!繼續回去監視那人的動向!若有什麼新情況,第一時間來告訴我!”
“是。”那人彎腰朝他行了一禮,瞬間消失在原地。
待他走後,嵐鶴站起了身來,伸展了下腰肢,抬腳往薄言禾房門前走去。
敲門聲想起時,薄言禾正趴在桌上,有氣無力的等著他回來,聽見這個聲音,她猛的坐起了身來,回過頭來,問了聲:“嵐鶴?”
“嗯。”低沉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薄言禾走過去開了門,然後皺著眉頭看著他。
方才她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些不開心的意思,又見他面無表情的模樣,便覺得可能是發生了什麼事。
原本是打算問他的,但還沒開口,只覺得手腕一緊,被強拉著往前走了幾步。下一瞬嵐鶴的手搭在了她臉上。
“怎……”
薄言禾瞪大了眼,呼吸停滯了一瞬。
嵐鶴的聲音從她頭頂響起:“你放心,這次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到一丁點兒傷害!絕對不會!”
他的聲音不大,但態度堅決,薄言禾對於他這些無厘頭的話,不知道該如何理解,感受到環在腰上的手越來越緊,她掙扎了起來。
還沒等她將已經到嘴邊的話說出口,突然腰上一鬆,嵐鶴站在她面前,和她相隔了一步的距離。
他直勾勾地盯著她,那眼神彷彿在說,你有什麼問題就問吧!感覺到他有這種意思,薄言禾將一直壓制在心裡的問題,問了出來。
“我……是不是和你以前認識的人很相像?”
不知為何,每次嵐鶴和她說話時,她都會覺得他的這些話,其實是透過她說給另一個人聽的,那些時不時流露出來的溫柔,也是屬於另一個人的,就連看向她時的眼神,都不是給她的。
嵐鶴在她這話剛說出口時,就知道她腦袋裡在想什麼了,他彎下了些身子,直視著她的眼睛:“我以前哪有什麼認識的人啊!幻化成人形也不過才百年而已!”
薄言禾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顯然並不相信他的話。
緊接著嵐鶴告訴她,他最開始接近她,是因為在她身上感受到了濃郁的仙藥氣息。那時的他受了傷,這種大補之物對於他有再好不過的功效,所以他才一路跟著薄言禾,來到了央胥宮山腳下。
後來相處久了之後,才發覺那氣息是從她心口傳出的,所以才會說出接近她是為了她的心這句話。
和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嵐鶴拉著她坐在了桌子邊上,給她和自己一同倒了杯茶。
說過這話之後,不管她相不相信,他都不打算繼續解釋下去了。
好在一杯茶之後,薄言禾已經不在意這件事了,她看著嵐鶴,清了清嗓子:“我打算回家一趟!”
既然身上什麼傷都沒有,那就沒有再停留下去的意義,不管嵐鶴接近她是為了什麼,她遲早是要回一趟薄呂府的,不可能和他一直待在一起。
嵐鶴自然是清楚這一點的,但儘管如此,他還是沒有要讓她離開的意思。
“如今這情況,你還是不回去的好!”
察覺到可能是出了什麼事,她皺緊了眉頭:“你這話是何意?!”
嵐鶴安慰了她一句,將自己知道的關於薄呂府的事,都一點兒點兒說了出來。
那日她和流煙離開之後,歸雲道長站在池水邊上,發呆似的盯著水面看了整整半日。
這池水已經和先前不一樣了,它於昨夜翻騰不止,現在平靜下來,已經變成了血池。
待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他勾了勾手指,血紅的池水立馬向兩側分開,露出了池底的景象。
歸雲站在最前面,他一邊控制著薄雅若的動作,一邊不易察覺的讓周圍的人,慢慢往前聚集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