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不管薄言禾再怎麼躲他,他都不會介意了,反倒還會笑上幾聲,然後將給她準備的吃食,放到她能看見的地方,再轉身離去。
起初薄言禾對此還是覺得很是彆扭,但那彆扭並沒有持續很久,因為不知何時,她就已經接受了嵐鶴是妖這個事實,並且心裡對他還生出了好奇之意。
她不再躲嵐鶴,開始出門曬太陽,跟在他身後外出,和他時不時說上幾句話,甚至打鬧說笑。
對於她這樣的改變,嵐鶴並沒有多大反應,畢竟他早就知道,總有一日她會接受自己的身份的。只是他原以為這一日要等上很久,沒承想就那麼幾日的時間,便讓他等到了。
“傷口恢復的怎麼樣?還疼嗎?”
某一日,在他們剛從外面回來不久,坐在藤椅上曬著太陽時,嵐鶴扭頭看著她,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薄言禾看著他,神情有些古怪:“嵐鶴,你是不是修為不高,外出時被那些修仙人士傷到腦子了?”
嵐鶴一愣,挑了下眉頭:“為何要這樣說?”
薄言禾看著他,一本正經:“因為我覺得只有腦子受到重創的人,才會記性不好……不!是根本沒有記性!”
明明在告訴她,他的身份那日就說過了,已經將她的傷口給癒合了!這還沒多長時間呢!居然還問她,傷口癒合的怎麼樣?還疼嗎?都已經好徹底的傷,怎麼可能還會疼!
那時薄言禾根本沒有想到,今後自己居然會拿這件事來打趣嵐鶴這個妖怪!不過這也沒辦法,畢竟那時的她,還害怕的很,就連見面也會瑟瑟發抖!怎麼可能會想到今日這副場景!
嵐鶴剛聽完就知道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了,他無奈的嘆了口氣,心裡想著,當初還不如不對她這麼好!省的她現在蹬鼻子上臉!
不過,就算是再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回到那時候,他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想到這裡,他搖著頭“嘖嘖——”了幾聲,看著薄言禾,裝作有幾分後悔的說道:“早知會變成這樣的情況,我當初就不該給你癒合傷口,讓你好好嚐嚐傷口難以癒合,反覆開裂的滋味!”
薄言禾一臉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沒辦法!事情已經這樣了!就算你後悔,也沒什麼用了!除非……”
她盯著嵐鶴的臉,時刻注意著他的情緒,然後試探性的說道:“除非你自己動手再刺我一劍!要不然從今往後,只要有你在,我怕是不會感受到傷口難以癒合,反覆開裂的滋味了!”
在她說完這些話時,明顯看到嵐鶴的臉上出現了比剛剛還要濃的笑意,她鬆了口氣,回過頭來,閉眼安心地曬起了太陽。
她說的那些話,完全是為了試探嵐鶴的意思,如果嵐鶴當即面上有變,便證明著她會有危險,若是反之,便證明她跟著他,就多了一道保護盾。
就她這點兒小聰明,在嵐鶴眼裡根本不夠看,他看著薄言禾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收起面上的笑意,眸中寒意一閃而過,復又恢復入常。
被太陽那麼一曬,沒過多久,薄言禾就開始昏昏欲睡了,就在她快要睡著時,嵐鶴的聲音傳進了她耳中,但她並沒有聽清,只“哼哼”了幾聲,便徹底睡著了。
見她如此模樣,嵐鶴眼神變得柔和了起來,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後,他起身從屋裡拿出了一條綿毯,蓋在了她身上。
央胥宮,忘塵峰。
帝何一臉陰沉的站在維元子身後,他看著維元子的背影,等著他開口說話。
而後者則絲毫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他看著遠處的弒魔洞,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過了許久,帝何終於忍不住,先一步開了口:“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大師父還是要瞞著我嗎?”
“……”
面前這人還是沒有絲毫反應。
他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心裡的怒火,面無表情地說道:“大師父,既然你已經將這件事推到了我面前,就應該毫無保留的告訴我全部!”
維元子的身形終於是動了一動,但還是沒有開口。
“……”
帝何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他自然是瞭解面前這位相處了十幾年的師父的,若是他不肯說,不管別人費上多少口舌,他都不會吐露一個字的!
如今這種情況,他要想知道全部,就只有一個字,等!
好在維元子對於此事態度並沒有多堅決,沒過多久,帝何便聽到了一聲低微的嘆息,然後便見他轉過了身來。
“帝何,不是師父不想告訴你,只是這件事本與你無關,若是繼續將你牽扯進來,就是為師的過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