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
古爾丁女士百密一疏。
她雖然當眾吩咐,又教兒子重複了十五遍——可她忽視了,或者見識使她無法弄清楚所謂「奇物」真正的力量。
它不需要像個報童一樣聽了吩咐、拿了錢,貢獻出他自己那九成九新的緊繃環鉗。
這雙鞋。
沒有耳朵。
也不聽從人類喉嚨裡發出的聲音。
凡人古爾丁沒能注意到這一點,以至於她隱瞞了不該隱瞞的,選擇了不該選擇的——可誰也不能說,吉姆·沃克真的有罪。
他只是做出了一個當時自認為最好的選擇。
被金靴帶到花街已經成為了事實,那麼,他絕不可能再次使用它,丟掉另一隻腳,回到那危險的地方去了。
“您知道她為什麼這樣幹,我也知道,誰都知道。”
吉姆·沃克無視那黑奴銀眼中流淌的憐憫,用力揚起頭:“她愛上她們的奉承了。”
他說。
凱瑟琳·古爾丁,他的母親。
的確是個勇敢、善良、受過些教育且狡猾的女人。
她腦袋靈光,又會審時度勢。
只可惜。
她還是昏了頭。
被那些女工們當成依靠後,徹徹底底昏了頭:她認為自己是個領袖,至少在倫敦、在倫敦郊區、郊區的工廠、工廠的關押試藥牲畜的地方、關押試藥牲畜的地方的小團體裡——
經過一重重可笑的細化。
她完全相信自己是個領袖了。
她的確日夜讀書,編造充斥希望的謊言。
可也的確日夜受那些女人們的奉承,崇拜眼神。
她們一開始叫她古爾丁。
後來叫凱瑟琳。
接著是鐵百合‘女士’。
最後。
成了‘頭兒’,‘我們的領袖’,‘大人’。
繁文縟節?
她開始說服自己,不可不讓想要表現尊敬的表現她們無比渴望表現的尊敬。
她的心靈不再寧靜,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她警惕起來,生怕誰搶了屁股底下的那塊隨處可見的石頭——絞刑架上最好的位置難道不值得拼了命搶上一搶嗎?
她心滿意足,講出的每一根話都抽去骨頭,輕飄飄貼在工廠的泥頂子上——如果沒有,許多年後就要在萬物之父的國裡見到這些空心的言語了。
“我有過牧師客人,”吉姆·沃克說:“他們就連**都像祝福。而我的母親,當年也無異於花街裡的牧師了…”
男人停止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