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
在給吉姆·沃克穿上金靴前,她當眾對金靴下達了命令:
到工廠東面的藥圃去。
並強迫吉姆·沃克,強迫金靴的使用者重複這句話。
無數遍。
直到金靴啟動,他徹底消失為止。
“…十五遍。”
“什麼?”
“她讓我重複了十五遍。”
吉姆·沃克失笑。
“真是好母親,對不對?您知道嗎,任何人都能穿上金靴——為什麼非要是我?那些圍繞她的、最支援她的女工們為什麼不能做出犧牲?為什麼非要是我?為什麼?!”
他越說越激動,頸側繃起一根根青筋。
“既然穿靴子的人會當眾重複命令——有這重保險在,犧牲的人,為什麼非要是我。先生,您能給我答案嗎?”
羅蘭反問:“可你依然倖存了。”
“…那是因為她們不夠了解這神奇又可怖的造物。”
吉姆·沃克譏笑:“當我穿上它,就有個聲音在腦袋裡講話了。它問——你要去哪?”
“您知道嗎?我當時害怕的要命。我幾乎下意識回憶起抵達倫敦後的畫面,我曾和母親路過的那些街巷——而記憶最深的…”
“花街。”仙德爾說。
“您正確,小姐。的確是花街——我對這又低階又高階的地方格外好奇,正因此,母親還痛罵了我一頓…這讓我記憶猶新。”
於是。
十年前。
下意識使用了金靴的男孩,就以一隻腳的代價。
一個人孤零零地摔在花街的大雪裡。
故事停在此處。
吉姆·沃克深吸了口氣。
“我恨她,恨她們以我無知懵懂,隱瞞了——您知道嗎?如果不是我偷聽,甚至都不清楚‘代價’是什麼。哪怕當天夜裡,我認真問過她。”
“我問:‘穿上這雙靴子,我要付出什麼呢,媽媽?’”
“您知道她的回答是什麼?”
“‘什麼代價都沒有,我們會成功逃出去…你會按我說的做,對嗎?勞埃德’——她隱瞞了我要付出的!一旦我丟了腳,在那場混亂中會是什麼下場?!”
吉姆·沃克丟了一隻腳。
他早清楚母親隱瞞了什麼。
但他依然願意聽她的話,穿上那雙金靴。
只不過。
他不會再啟動它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