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本‘珍貴’的、破了面丟了頁的書。
有前言不搭後語的廢稿,也有些損傷嚴重的廢棄操作手冊。
無數個痛苦或癲狂的夜裡,古爾丁女士就藉著燭光,給那些難以掙脫恐懼的姑娘們讀。
她發揮自己還未的想象力,編了一個又一個‘奇妙’的故事——外面的世界,藥品的好處,不算光明但至少能活的未來。
“你的母親值得敬佩。”
吉姆·沃克諷刺地笑了兩聲,反問:“是嗎?”
他停頓數秒,直到情緒重新變得像周圍東倒西歪的墓碑一樣,沉甸甸地壓住靈魂。
“您永遠無法想到虛偽者的面具下是一張怎樣的醜臉。”
吉姆·沃克輕吟一聲。
故事繼續。
顯然。
凱瑟琳·古爾丁那顆頑強、足以令她度過多數人生困苦的、由鋼鐵包裹的心臟,實則柔軟的一塌糊塗。
她能弄清這工廠由兩活人負責,也足夠機靈、堅韌到和看守者、負責人談判,不會猜不到她們這些試藥人的下場——就像她沒有見到上一批女工一樣。
後面另一批到來的,大概也不會見到她們的身影了。
而隨後幾日,她驗證了自己的猜測。
古爾丁要個近期被‘選中’,到辦公室‘幹活’的女人,要她趁忙活的時候偷偷從窗子向外看,並牢記下外面的環境。
等夜裡回來後講給她聽。
只用了三四次。
她就幾乎還原出了這工廠後面的荒園子裡有些什麼。
亂葬的墓地。
一批又一批試藥者的終點。
‘我們死定了,是不是?’
為那女人包紮傷口時,對方這樣問。
古爾丁只搖頭。
後來一段時間,她絕口不提‘未來’,只趁藥效褪去的功夫,給她們讀故事,編故事,講她從負責人那兒‘打聽’來的訊息:是的,她們的確會度過一段痛苦、受折磨的黑暗時期。
但這夥人並不敢殺人。
就像她們中絕大多數人以為的那樣。
如此數量的活人消失在倫敦,已經是天大的案子了——沒有人負得起這樣的責任。
她們會在離開前簽署一份協議,面對面作出承諾,並被嚴厲警告。
‘好歹能活?’
姑娘們問。
‘好歹能活。’
古爾丁這樣回答。
“實際上,我時常看見她在夜裡默默流淚,”吉姆·沃克冷笑:“她早就知道我們誰也活不了…”
羅蘭很好奇。
手裡這雙靴子究竟從哪兒來?
“那夥看守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