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工廠裡開始死人。
許多織工都發了瘋——
她們尖叫著拍打厚鐵門,砸爛紡織機,用木頭和釘子製作武器。
她們聯合起來,派出代表企圖和工廠談判。
她們認為,她們這樣數量的人消失在倫敦,哪怕是近郊,必然會引起大亂子。
她們,她們,她們。
她們做的一切毫無意義。
當紡織機被砸爛,第二天,那些動手的就被一群警衛領了出去:鐵棍砸壞腦袋,尖叉刺穿腹部。
所有人都乖巧且沉默了。
“…也是這個時刻,我的母親站了出來。”
吉姆·沃克神色變得複雜起來。
“是的,沒錯。您口中的‘鐵百合’——就是我的母親凱瑟琳·古爾丁。”
吉姆·沃克的母親古爾丁女士是個勇敢的人。
勇敢,且不乏機敏。
透過數日觀察,她發現了一個或許能延宕她們戲劇般悲慘命運的機會:
‘製藥者’與‘看守’並非同一夥人。
也就是說。
在‘看守’這方面,她們擁有一定的談判尺度:
只要不再是拿著木棍、遊行似的敲打鐵門,製造沒有任何意義的噪音——或許,這些看守者也樂得給自己省點事。
“…我母親第一次去那負責人的辦公室,回來時掉了兩顆牙。”
吉姆·沃克低著頭,教人難分辨情緒。
“…第二次,鼻青臉腫。”
“…第三次,她渾身的衣服都被撕爛,像受了虐待——我知道發生了什麼!”
仙德爾:“他們是不是把順序弄反了?”
羅蘭捂住她的嘴,朝吉姆·沃克尷尬地笑了一下,示意他繼續。
——古爾丁的勇氣是有回報的。
她以‘不作亂’為談判籌碼,說自己能安撫這些惶惶不可終日的女人,看著她們吃完每一頓飯,絕不給看守的紳士們再惹一丁點兒麻煩。
而作為交換,負責人得弄來點打發時間的東西。
——既然目的是試藥,紡織就不再必要了,不是嗎?
古爾丁告訴負責人,可以讓他羅列一份‘昂貴’的單子交給上司,而落入口袋裡的金鎊,她們也許都用不了一成。
剩下的屬於誰呢?
這個提議,讓她捱了揍,折了腿,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法靠自己走路。
但她也成功了。
很快。
一些打發時間的零碎被守衛們用麻袋捆好,扔進了工廠裡。
在那些用不了幾個先令一麻兜的口袋裡,古爾丁找到了對這些女孩最重要的東西。
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