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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秦王,兒單于?”
張機被冒頓這番將自身尊嚴丟在張機腳下,還樂呵呵捧起張機的腳往那份摔碎的尊嚴上碾上兩腳的行為弄得有些不知該說什麼。
真是無恥啊!
饒是如邵騷這等風度翩翩的名士也不禁長髯抖擻,險些忍不住指著冒頓這個匈奴太子的鼻子罵一聲無恥。
人無恥到這個地步了,也是世所罕見了,可這人偏偏又是個有狼子野心的狠人。
不過,小聰明終究是小聰明,終歸上不得檯面。
但凡是有才能的人,都是有著自己的傲氣的,尤其是冒頓這樣的草原天驕,而他越是如此卑微,便越是令人忌憚。
這也是冒頓即便表現得再卑微卻始終被頭曼惦記性命,就連對匈奴虎視眈眈的月氏王哪怕拒絕冒頓提供的天大好處也要幫著頭曼弄死這傢伙的原因。
可冒頓似乎真的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而他身邊有勇士,卻沒有能為他參謀大事的人,更沒有人會為他指出這個問題。
“冒頓太子,這些虛名可不夠令我王動心,我家主帥也不可能為了這些虛名扶持你上位。”陳平笑呵呵地走上前,身材修長壯碩的他即便是與冒頓相對而立也未曾遜色半分,“冒頓太子還是請說些實際的好處吧,否則……”
冒頓暗暗地瞅了張機一眼,見張機沒有訓斥陳平,又瞥了一眼陳平先前的站位,左側次席。
軍中自然是以武將為尊的,因此武將居右,文官居左,而文官一列,最前面的應當是右長史楊樛和左長史蕭何。
但這二人一個在雁門關,一個在太原城,分別坐鎮前線和後方轉運中樞,因此隨軍的主簿程邈自然位居首席,而次席便是身為參軍的陳平了。
參軍可不僅僅相當於後世的參謀長,這個時期的參軍權力莫大。
“參軍”二字,是“參贊軍機”的簡稱,而軍機涉及的範圍可就廣了,除了為主帥在用兵上出謀劃策以外,還負責勾檢職權、審查公文、監督將校,同時還有一定的兵權。
冒頓頓時明白站在自己面前的這位美男子在軍中的地位之高,微微彎下腰道。
“我知道此次東胡和月氏的輜重營方位以及具體兵力部署!”
冒頓的話,終於令張機微蹙的眉頭舒展開來。
秦軍不是找不到東胡、月氏以及匈奴等部落的輜重營位置,但在草原上深入敵後,一旦迷路,後果不堪設想。
即便是有機關朱雀,可一旦遇到草原狼族的射鵰手,即便是機關朱雀也得被射下來。
找尋方位,還要繞過斥候騎和暗哨,並且有能力擊破輜重營的重兵防守,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冒頓的意思便是,可以帶著秦軍精銳奇襲東胡和月氏的輜重營。
“陳平,此事便全權交予你與冒頓太子商議了。”
“至於你,冒頓,若是你的情報無誤,本君保證你會是下一任匈奴單于!”
張機也算是鬆了口氣,冒頓不敢在這種事情上和他開玩笑。
說實話,指揮這四十萬人,光是每日人吃馬嚼計算糧草消耗就得把人逼瘋,軍中大小事務堆積起來,若是沒有這一套完善的幕府體系來輔助,即便他是宗師,恐怕不出一個月也得禿頭。
而且終歸是首次領如此多的人馬,又是與異族作戰,若是敗了……且不論秦國會如何,他絕對會被刻在歷史的恥辱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