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已下了殺心,招招致命,我只得四下閃躲。
“鈴兒,驚醒了府裡的人,你未必能取我性命!”一邊閃躲著,我一邊大聲道。
“那你叫啊,把大家都吵醒試試啊。”鈴兒聞言,竟是停了手笑道,面上帶著濃濃的譏諷。
我微微一愣,看著她瘋狂的笑容,說不清為何,竟是有些膽寒。
“來人啊!我要殺你們小姐啦!來人啊!來人啊!”鈴兒突然大笑著叫了起來,形若癲狂。
不一會兒,府中之人便均已被吵鬧之聲驚醒,紛紛提了燈籠出來。
“鈴兒你幹什麼?!瘋了嗎?!敢殺大小姐!”看清情形,幾個膽大的侍衛上前大聲呵斥道。
鈴兒冷冷一眼瞥去,厲聲道:“是我瘋,還是你們瘋,我才是大小姐,你們這群無膽鼠輩卻由著他們殺我爹,奪其位,非但不為其報仇,還留在這裡伺候那殺人兇手,由著他鳩佔鵲巢!”
聽她這樣講,我不由得失笑,她是真的瘋了麼?這裡是河東太守府,不是涼州太守府,當年的事情跟眼前這些人有什麼關係?
“這不是小姐的丫頭鈴兒麼……莫不是瘋了……”先前開口的侍衛一臉的莫名其妙。
鈴兒冷哼一聲,一劍刺去,便將那侍衛捅了個透心涼。
我大驚,就算鈴兒身手不錯,府上的侍衛也不該毫無還手之力啊?
“是不是覺得手腳無力?呼吸困難?”鈴兒咯咯輕笑,那笑聲在夜裡聽起來如夜梟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這是……中毒了?
眾人當下亂成一團。
“如今純兒也不在了,只剩下我還活著,活著回來取你們的狗命祭奠我的爹和妹妹!”鈴兒的笑聲越來越大。
“大小姐饒命!大小姐饒命啊!”不知是誰先開了口,隨即地上竟是趴了一片。
一時之間,府門之前,竟是一片求饒之聲。
“奴才們都唯大小姐之命是從,求大小姐饒了奴才們的賤命啊……”
我微微怔在原地,看鈴兒滿臉譏誚的神情。
從一開始,她便知道府中的僕役們會如此吧。亂世之中,為求苟全性命,他們又有什麼是不能做的呢?當年董卓殺了那肥太守之時,那些人不也一聲未吭,便乖乖歸順了嗎?如今,這些人只不過做了相同的事情而已。
誰是大小姐,又有什麼要緊。
如今董卓不在,他們又中毒被拿捏住,又有誰又會買我的賬?
“真是賤命呢。”鈴兒冷笑著看向我,“殺了她吧,替我殺了她,替我爹和妹妹報了仇,你們就可以繼續保留你們的賤命了。”
聽她說完,眾人竟是齊齊看向我,眼裡滿是殘忍瘋狂。
我後退幾步,看著眼前這些平日裡對我皆是恭恭敬敬,連喘口氣都不敢大聲的侍衛僕役們漸漸向我逼近,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懼爬上心頭,果真是到了孤立無援四面楚歌的境地了嗎?
正在此時,忽然傳來一陣極清脆細微的響動,那叮噹作響的聲音一如那天界的梵唱一般。
“董大人的死還是未知之數,你們便敢如此明目張膽傷了他的寶貝,就不怕他日,你們的死狀比今日恐怖百倍嗎?”溫和的聲音,如冬日和煦的陽光一般緩緩傳來。
眾人聞得此言卻皆是心中一寒,抬頭看向聲音的來處。府門外,正有一個白衣男子緩緩走來,柔和的眉,柔和的眼,整個人如籠罩在一層薄霧之中,明明白衣勝雪,卻偏偏和暖如風,行走之處,不沾一絲纖塵,一路走來,左腳腳踝上繫著的銀鏈叮噹作響,那如梵唱般的聲音便由此處傳出。
絕纖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