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你沒事吧?”呂布緊張地看著我,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見沒有傷口,才放下心來。
“奉先,去廣宗……幫我救仲穎。”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我緊緊握住他的手,道。
呂布微微一愣。
“奉先,幫我救仲穎,好不好?”顧不上其他,我一徑地懇求。事到如今,我能求得動,並且有能力救仲穎的,唯剩眼前這個口口聲聲喚我媳婦的少年了。
“好。”喉頭微微動了動,呂布終只是點了點頭,輕聲吐出一個字。
說話間,樊稠竟已從馬廄牽了兩匹馬來。
“我陪呂兄弟一起去。”將手中的馬韁遞給呂布,樊稠道。
“樊大哥!”鈴兒一驚,失聲叫道。
樊稠沒有回頭,徑自翻身上馬。
“此行必死無疑,樊大哥何必陪那狗賊共赴黃泉!”鈴兒握拳大叫。
“大人陣前有難,身為大人的副將,我樊稠焉能不在左右。”緩緩開口,樊稠的聲音分外的低沉。
“樊大哥……不要去……”咬了咬唇,鈴兒再度相勸,聲音竟是帶了微微的哀求之意。
“鈴兒小姐。”樊稠突然開口,聲音微微有些怪異。
鈴兒仰頭望著樊稠騎在馬上的背影,微微一愣:“小姐?”聲音略略有些顫抖起來。
“對,樊稠理應喚您一聲小姐。十三年前,我是你爹手下的副將,你爹被殺時,我便抱著笑笑小姐站在一旁,我非但沒有為你爹報仇,還投入了董大人麾下為其效力。如今鈴兒小姐若想清算仇人,樊稠亦可算作一份。”
坐在馬背上,樊稠低低地開口,聲音分外痛楚。
鈴兒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輕顫著無法開口。
“此行若樊稠身首異處,便也算了結了小姐的心願,為你爹報了仇!”語畢,樊稠揚鞭大喝一聲,絕塵而去。
回頭定定看了我一眼,呂布也翻身上馬:“媳婦的話,奉先一定做到,就算是拼了性命,奉先也會帶董卓回來見你。”
看著他如此鄭重的模樣,我心裡沒來由地一慌,下意識地捉住他的手:“你要一起回來!”
“好!”眼睛微微一亮,呂布重重點頭,“我聽媳婦的。”說著,調轉馬頭,狠狠一夾馬腹,便向遠處奔去。
“我會留著性命回來娶你當媳婦,一定!”遠遠地,傳來呂布大吼的聲音。
怔怔看著他隨同樊稠一起消失在夜幕之中。我回頭望向鈴兒,見她竟是淚流滿面,左手微微握成拳。
半晌,她攤開手掌,掌心之上,一片鮮血淋漓。
她望著我,緩緩垂下手,有什麼東西落在地上,發出幾聲清脆的聲響。細細看時,卻是幾片沾了血色的斷鐲,在月光映照之下,那幾片鋒利而晶瑩剔透的斷鐲之上染滿了鮮紅的血液,分外的妖嬈詭豔。
那是樊稠送她的手鐲,那一日被董卓摔碎之後,想不到她竟一直留在身邊。
“你該死。”怨毒地看著我,鈴兒狠狠開口,表情愈顯猙獰。
“你告訴我董卓有難,不就是料定我會求呂布去救他,料定我會孤身一人死在你手裡?”淡淡看著她,我道。
“既然知道,何苦如此?”鈴兒微微一怔,隨即上前一步,舉劍相向。
“一如你的處境,兩難而已。”望著她,我開口,“報了殺父之仇又如何?不過白白枉送了你妹妹和她所愛之人的性命,還有你……樊稠也會離你越來越遠。”
“樊稠背叛我爹,是我瞎了眼才會喜歡他!他也該死!”鈴兒紅了眼睛,咬牙厲聲道。
“那你為何要哭?如今董卓生死未卜,而我,也已在你手裡孤立無援,你該笑才對,為何要哭?”
鈴兒恨恨地望著我,不再開口,只是提劍便向我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