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公子幫我報仇的目的何在?”金曜終於正視眼前的人。
“只是恰巧我家公子與金公子的仇人是敵人,敵人又多了一個仇人,何樂而不為?”青衣人將公子傳過來的話,說給了金曜聽。
金曜抿唇哂笑了一下,道:“那我的仇人是誰,他有何目的?”
青衣人點頭道:“他叫晏容折,不知金公子可有聽聞?他是前朝懂得皇裔,慕國人自被滅國後,又一部分人潛藏了起來,一直企圖重新一統九州,復辟他們的皇朝盛世。晏容折謀害你金家也不過是他要動亂了豫國的一枚棋子,榮國公府倒了,輔國將軍府也倒了之後,豫國失去了頂天柱也就開始風雨飄搖,搖搖欲墜了。”
金曜輕吁了一口氣,低語道:“輔國將軍府也會倒了?”
青衣人淡然地向他將眼下的情形有條不紊地陳述道:“金公子因著假死的藥物昏迷了一些時日,是以還不知道。莫懷珠率領的一眾蠻族一路攻城而來無人能敵,輔國將軍率軍親自迎上才彼此戰了一個平手,將他們抵擋在漳河之濱。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幾乎已經滅國的質子方卷卻入了軍中,在戰亂中救了莫懷珠的性命,更一舉奪了他的領軍之權,勒令全軍背水一戰,他們已經渡過了漳河,交戰中輔國將軍韓山嶽已被方卷斬殺於馬下。如今一路人馬,正朝著豫國京畿朝陽城殺來,在此耽擱了一些時日,不知他們此時已到了哪一城哪一地。”
假死的藥物,想必也是他家公子的手筆。
金曜靜靜的聽著,臉上雖不動聲色,心中卻是暗潮洶湧,這個人心思非常,在豫國皇宮竟然也可以手段通天,無可預測。
聽著方卷竟加入了叛軍,並一同殺來了京都。金曜覺得方卷此人確實令他另眼相看了,以前倒是他小瞧了他。方卷此人一直心高氣傲,在後宮中,無論龍眷待他如何優厚,他也絕不領情。
但要說他心無塵埃,卻又能讓龍眷待他與眾不同。
如今,細細想來,出了一身冷汗,是自己錯看了他方卷,曾經一個如此心思深沉的人潛伏在身邊,竟渾然不覺,還時常與韓風墨笑話於他。
金曜轉了轉眼睛,不再繼續懷緬回溯,只問道:“你家公子是誰?”
“顧析。”青衣人恭謹地念出了這一個名字。
金曜輕呼了一口氣,看來他們這豫國的朝堂與後宮中所潛伏的力量,絕非他所能猜測。他定定地看著眼前的青衣人,眼中眸色變幻不定。
青衣人只朝他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露出慣常的笑意來,閒閒地說道:“金公子如今是要跟我一道走,還是就此分別?”
金曜思量了片刻之後,低語道:“跟你一道走!”
青衣人笑了一笑,朝他頷首,道:“金公子,請!”
漠國,豫皇宮中。
御書房中。
龍眷坐在金椅上與堂中的人對視著,良久她問道:“你確實要去?”
面對於她的語意不明,韓風墨一臉的堅定,目光毅然,聲音低沉地回答:“回稟陛下,風墨一定要去。如今父兄戰死沙場,輔國將軍府只剩下微臣一個人可以支撐,父兄之仇要保,叛軍亦需要屠殲。”
“就因為輔國將軍府只剩下你母親和幼弟了,你就不留下照看他們嗎?”龍眷有些疲倦地皺了皺眉頭,看著眼前男子的眸光中有些遲疑與體恤。輔國將軍韓山嶽父子兩人皆已為國捐軀,若韓風墨再上戰場有個好歹,輔國公府便沒有了真正可以支撐門庭的人了。
只剩下將軍夫人,與一個五歲的孩子。
隨著輔國將軍的死訊,豫國就好像忽然失去了一根頂樑柱,似乎不知在何時就會轟然倒塌了去般的讓人感覺不安。
看著韓風墨英氣的眉眼,沉穩的黑衣,這個男子不知在何時已收起了他那桀驁不馴的性情,與那邪魅惑人的笑意。此刻,看向她的眼中也再沒有了那一絲似有若無的冷嘲熱諷,隱隱地在那裡面看得出他失去父兄的哀傷,以及一絲看不分明的,似乎是對她的憂心?
龍眷心中忽然似有所感,自己以往是否遺漏了什麼?又是否錯看了什麼?
韓風墨很快地收起了自己的情緒,冷然地說道:“無國便無家,若叛軍攻進了朝陽城,輔國公府亦會像平常百姓般失去了家,微臣此去就是要為了阻止他們進犯朝陽城,並要將他們殺出豫國。若然,風墨做不到,便亦與萬千將士一般,葬身在阻止叛軍腳步的路上。只是屆時,希望陛下能夠給予微臣的母親與幼弟些許庇護,九泉之下,微臣亦感激涕零。”
“不……”龍眷的嘴唇微微一顫,握住了自己的手鎮定了一下,說道:“你一定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