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地,只有彼此的呼吸聲在交替起伏。
“你要怎麼侍候?”他的聲音在耳邊溫軟清泠,又似帶著點闇昧。這話撩撥得她頭皮一陣陣發麻,雲言徵暗嚥了一口氣,才吹氣如蘭地道:“你要……怎麼侍候?”她臉頰燙熱微紅,心砰砰地亂跳。
“你是我什麼人?”他輕若無聲地附近她耳邊問,氣息在她耳邊飄蕩來去。
“我又是你什麼人?”她把話接來,又推了回去。
“若我認你是什麼人,你不認我是什麼人?”顧析鼻息繼續摩挲著她的耳廓,低語道。
“你想認我是什麼人?”她翹了翹唇問。
“我想認你是什麼人,你就是什麼人?”他又反問過來。
“你想我認你是什麼人?”她不答而問,臉上愈發地紅透。
“我想你認我是什麼人,我就是什麼人?”他的唇離得那麼近,那麼近,幾乎就要碰上了她的耳朵。
“嗯。”她有些受惑地點頭道。
“好……”這一個字輕之又輕,卻又似清晰無比地響在了她的耳朵裡。雲言徵猝然回過神來,嘴唇上已被貼上了一片柔軟,兩張薄唇已輕輕地吻住了她,在她的唇齒間輾轉。
這吻愈吻愈深,直至她幾欲窒息,腦袋暈暈乎乎地,她才推開了他。她一雙眼睛溼溼潤潤地看住他,氣喘吁吁道:“外面還有客人?”
“不管他們。”他任性地道,唇瓣又再次接近她。
“萬一他們衝進來,似乎不太好……”她柔軟無力地道,雙手輕輕地按住他的肩膀。手下的肌膚溫潤光滑,她思緒一飄,心中旖念綿綿升起,急忙收斂了心神,眼神肅正地凝視著他,卻被他軟綿綿的目光看得思緒又飄忽了起來。手指就著溫水輕輕地磨蹭著他寬闊的肩膀,細膩的面板,一路沿著脊骨往下滑進水裡。忽然猛地攥緊了手,返回扶住桶沿,急切地道:“本宮……還是幫舍之你梳洗長髮罷?”
顧析俯在桶沿,額頭靠在手臂上,雙肩微微顫動,笑聲輕洩了出來。
雲言徵在背上輕捶他,轉而手指插進他的長髮裡,一縷一縷地梳洗了起來。
他乾脆靠在桶壁上,一動不動了,露出半個背在水面,任由她清洗著長髮。雲言徵無奈地又給他搓洗了背來,她這一面心急如焚,他卻在慢條斯理。萬一外面的人什麼時候闖了進來,看見他這樣,她這樣,他們這樣,她心裡就焦急憤恨。可是,一想起,他剛剛經歷的情形,心裡又軟了下來,最後被這種無聲的依賴給攻城略地了,細緻又粗略地給他清洗了一個遍。
雲言徵在衣櫥裡找來白巾,和衣裳。她將白巾展開,對他輕聲道:“顧舍之,起來罷。水涼了……”
顧析懶洋洋地應了一聲,有氣無力地嘆氣。
好罷,她伸手入水中攙扶起了他,將白巾展開披在他的身上。顧析就著她的手跨出了浴桶,任由她為他擦乾淨了身上淅淅瀝瀝的水。顧析接過單衣,雲言徵轉過身去,他卻背靠著她穿上,又任她為自己穿上了外袍,看她心急火燎地繫著他身上的衣帶,唇角緩緩地抿起了一絲微笑。
他的手臂擱上她的肩膀,半身的重量都倚在了她身上。雲言徵自覺地給他依靠著,將他整頓好了之後,輕聲道:“要去哪裡?”
“去你房中。”顧析低語淡淡地道。
雲言徵不疑有他,扶著他運起內勁直往自己居住的房中走去。一進了房內,顧析抓住她手臂的手緊了一緊,“怎麼了?”她察覺出了他的不適,憂心地道。
顧析輕輕搖搖頭,轉首在她耳邊道:“去床上躺一躺。”
“好。”雲言徵將他半扶半抱至床前,讓他挨著她的身子徐徐躺到床上。顧析卻拉住她的手臂一起躺在了床上,環臂輕輕地攬住了她的腰,輕若無聲地在她耳邊道:“不能讓進來的人知道我今夜的情狀。”
“我去把血水倒掉。”雲言徵頷首,同樣輕之極輕地對他耳語道。
“來不及了。”顧析的手臂一緊,聲音擦著她的耳邊飄過,唇角擦過了她的臉頰。雲言徵微微地掙扎了一下,他已吻上了她的耳垂,氣息在輕輕地勾勒描畫。她心中一軟,在黑暗中看住他,只見他雙眸清湛如水,沒有半點的迷離,但他的動作卻一下又一下地在擊退她的心防。
腳步聲驀然地在外面響了起來,雲言徵估算著似乎已到了竹林邊沿,心中不禁暗暗地詫異那些人竟然已穿過了那個陣法。隨著腳步聲的逼近,雲言徵的心中更是焦灼,回神撫上顧析的耳朵,低語道:“我們是走是留?”
顧析輕笑如魅,輕聲道:“走,已然來不及,不若留下來與長公主抵死纏綿一番,萬死不辭。”
雲言徵又好氣又好笑,回嘴道:“纏綿也不差這一時半刻,把這些人打發了,再說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