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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佈局

誰家沒有父母兄弟,有些官員父子兄弟九族親戚都在朝廷任職,文官武將,一發動全身,牽連甚廣。更何況,在哪一國供應邊境軍隊的物資軍餉,哪一國的官員沒有多多少少的貪賄行徑,這是朝廷和皇帝控制都控制不住,管理也管理不全的弊政。若在內外無戰事,新君上位之時,這種事情自然可能會大舉動作,清理一批蠹蟲政弊;但是如今兩國交戰之際,豫國上位者怎麼會容許此事發展起來,又怎麼會有如此不懂進退利弊的糊塗官員發起追查此事?

雲言徵一時間不得其解,卻瞧見顧析一副坦然自若、胸有成竹的神情,心中不禁暗暗納悶。難道他之前給她看的那些戰略中,其中一條是使使者離間對方大將,使其戰線瓦解崩析。

她屆時還在思量著他要用什麼計策,如今看來這條計策只怕早已被他實施,而且還將手伸到了豫國,不知是使用了什麼樣的人脈和計謀擾亂了豫國的朝政?

雲言徵卻不忘問道:“豫國大將人人英勇善戰,縱有親友與此事有關,自然會大義滅親;豫國女皇也是清明君主自然不會連坐出征在外的大員,這個訊息莫不是對方故意發出的煙幕,要引我們上鉤?”

顧析澄亮的眸子裡悠悠含笑,淡淡說道:“事情本該如此,只因一來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發生了幾十條人命官司,是女皇憤然下令嚴查。一經追查之下事情火速蔓延開來,如今已是一發不可收拾,君無戲言,豫國女皇最後也不能自打嘴巴了。唯今之計只能殺一儆百以平民怨,官員貪賄之事不可能只一人為之,甚至是父子兄弟互相包庇,因此父兄被查辦,不管清白不清白,他自己也跑不了關係。”

雲言徵心中已然明瞭,據情報所知,攻下蘇城的谷河父兄皆在朝中為官,如今顧析是要打他的主意了?

“若然將軍要尋庇護於我蔚國,我們自然不能虧待了他。”雲言徵煞有其事地放輕了一些聲音說道。她以蔚軍主帥以及蔚國長公主的身份說及此事,自然是不同一般的意義,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就多少等同於君主的意思了。

顧析眉間含笑地點了點頭,眸中饒有興味地看了雲言徵一眼,見她慵懶中帶起一絲俏皮的笑,容顏宛如流水般明婉,松歌般清麗。這個女子既有長公主的雍容高貴;又有軍將的英朗帥氣;更有一個女子的靈動聰慧,種種形象看似互不相干,卻又在她的身上得到極好的融洽,上天神奇地鑄造出了這麼一個獨樹一幟的人。

顧析的思索如雲般瞬間消逝,唇角微微一揚:“這個自然,我已安排好人手在豫國暗中護衛其家人的安危,必然會讓他再無後顧之憂。”

他說出這話時,神態自然泰若,似乎說的就是一句大實話。

然而在雲言徵的心中卻另有一個聲音在悄悄的疑問。這位將軍是真的叛變了麼?若然沒有,顧析安排在豫國的人手是要幹什麼?真的要把人劫走坐實這叛變的罪名?還是要將人送上風口浪尖,引頸一刀?

顧析看出她心中的猜度,也覺得此事說到此處已然足夠書房外那個裝成花王的豫國諜探回去“通風報信”了,也不再就此事說下去,恢復了一手握筆偶爾書寫;一手翻看書案上情報的靜默。

待院子外的那個“花王”收拾器具物什,漸漸走遠之後,顧析淡淡的一笑。這個諜探自然是故意讓他有機會進入行館,顧析好趁機讓他得知一些“內情”帶回豫國大軍的中軍營去。他故意在書房外加強的巡防引起豫國諜探的注意,又讓行館裡內緊外鬆以供機會他們前來潛伏伺機打聽“情報”。

再故意讓雲言徵處於一個很閒適的姿態,然後兩人閒閒散散疏疏懶懶地將這個訊息散發出去,叫人怎麼聽都不覺得他們是故意在談論這個話題。這就是他一直沒有提前告訴雲言徵的原因,太心中有數了,語氣中只怕多少會留下些破綻。不出所料的雲言徵也配合得天衣無縫,兩人就似是無意中聊起,隨意地交談了幾句,這一切都做得隨其自然、水到渠成,聽在恰巧出現在那裡的“有心人”而言就更加的可信了些。

自然,事後的安排,還要因勢利導,安排些人數變動和煙幕,才好引了魚兒上鉤,完成了這一次離間的目的。

這一切,閉目一想後,雲言徵自然明白,背上卻是激起了一層冷汗。

顧析的手段和本事,實非她所能看得通透。在暉城這一次“洩密”事件的前後過程,她甚至連細節都能想個明白。但是,在豫國發生的事情呢?究竟有幾分是偶然發生,又有幾分是事情本身的真相?無論是蔚國還是豫國,雙方都會派上無數的諜探潛入對方的國境潛伏以備不時之需,當雲言徵從簡報中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她也曾想過要從這件事情上做些文章,但蔚國諜探所做的都只能是推波助瀾,根本起不了關鍵的作用,豫國對他們的防衛也不是那麼的容易打破。

然而,雲言徵方才從他口中淡淡的敘述中隱隱得察覺出,這一件事情的起因、經過都似被人精密的算計過,安排過。她闔閉雙目,靜靜地暗想著其中的關節,必須是節節相扣,層層推進,這其中要計算的東西多不勝數,人心、權利、國防、物資、軍事、民生……顧析到底在這裡面掌控了多少的勢力?

是強大得讓人為之戒懼?

還是一切不過是她自己的臆想猜測?

“先生,你是哪裡人?”雲言徵忽然睜開眼睛,出其不意地道。她心中暗忖:若他不是蔚國人,那她以前的種種防備都不是杞人憂天。

“山野之人。”顧析又是微微一笑,眼眸深處幽邃而寧謐。

雲言徵臉上表情可憐兮兮地扁了扁嘴,繼而有些不甘地翻了個大白眼。心中喃喃地道,她忘記了此人可以一心幾用的本事。

顧析低眉垂眸瞥了她一眼,“嗤”地輕笑出聲來。規矩重重陰謀深深的皇宮裡是怎麼養出一個這樣無拘無忌恣意自在的人來,他不禁有些好奇雲言徵的母后究竟是如何培育的她?他失神後,又用那高潔而又漫不經心地口吻緩緩地道:“我自幼跟隨著師父住在蔚國的姬猛山。老頭子告訴我是一個孤兒,是他撿回來的。顧某並不知曉自己是哪裡的人,回答不了長公主的疑問,十分抱歉。”

,其實只要回答是蔚國人也就滿足了她的試探。她剛剛想說點致歉的話,可剛剛張了張嘴,不由又想起了他這一些回答不知道是真的,還是隨口一說用來糊弄她的?雲言徵無奈地挑了挑眉,跟在這樣的人身邊,怪不得她的疑心病真是越來越病入膏肓,就快要無藥可救了。

顧析偏頭看著她暗中糾結的模樣,寧靜柔和的眉眼不由愉悅地微彎笑了起來。

“蘇城的事,該安排的已安排妥當,就等著一步步實施和收線了。”顧析合上了一本剛看完的諜報,暫時放下手中的筆墨。改而手指輕敲案面,目光移落在另一本攤開的諜報上,口中卻議論起與此無關的事情,輕聲地道:“封城的事情,你準備怎麼辦?”

行館書房內,兩個人你眼瞧我眼,我眼瞧你眼,互相瞟了一下,甚是有默契地都沒有說話。短暫的靜默裡,他們就像在打啞謎,難得的是你看懂了我的意思,我也看懂了你的意思,這其中沒有絲毫的障礙。若有第三人在場,肯定會覺得他們是在眉目傳情,又可惜的是沒有一丁點的旖旎氛圍,情是情報的“情”。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你早已心中有數,我又豈是不知?雲言徵橫了他一瞥,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顧析也是心知肚明,微微地抿了一下唇角,顯視出了一道淺淺的弧度。而他的目光所落下的那一本黃色的本子,卻是一道最新快馬加急送來的聖旨。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住幾面,可他的眼神深處卻潛藏了冰雪無情似的酷厲決絕。

他們如今進行的事情都是在暗中鋪排的佈局,很多不能在沒有成功之前說出來,上疏時更不便多言。然而看在別人的眼中,特別是在遠在幾千裡外的玥城的上位者眼中,就不明白為什麼不能趁勝追擊,而是按兵不動白白浪費了這大好的時機?若再有些佞臣和后妃旁擊側敲,嚼嚼舌根吹吹枕頭風,就更容易生出重重的誤會和深深的疑心來。儘管顧析一而再地敘述他們正在出謀劃策,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等等云云,皇帝還是一連發來了好幾道聖旨,讓他們務必要出兵殲敵,刻不容緩,甚至到後來的幾次已經由原來的語氣平和寬宥轉變成為了強勢的命令與指責,措辭中已顯示出了一位君王頻臨絕頂的耐心及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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