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十月二十三日。
早晨,此時的鄭文正在看一份報紙《大乾週報》,這是一份由禮部發行的報紙。這份報紙本來是早發行了的,但由於受帝陵一案的牽扯,整個禮部都遭殃了,一直到今天才羞答答的出來。
作為一份政治宣傳的報紙,娛樂性並不強,顯得有些枯燥,鄭文看著著就覺得有些乏味了,看來這禮部對於宣傳還是不太在行,但鄭文卻是有些懶得說了,因為他已經有了一份專門為自己而設立的報紙《大乾皇家週報》。
鄭文原本想著用《大乾週報》來作為朝庭的輿論宣傳陣地,好好宣傳一下朝庭,讓大乾朝庭在民間正面一些,但後來又覺得有些不妥。
朝庭在民間正面了,朝臣們的形象在民間也高大了,萬一遇到什麼事,什麼天災人禍之類的,鄭文連找個背鍋的都找不到,那樣他就坐臘了,搞不好會在民間會被貼上“昏君”的標籤。當了皇帝之後,鄭文向來是往最壞的方向去揣測人心的!
因此鄭文想了想,這《大乾週報》鄭文還是任由禮部去折騰吧,沒有鄭文的指導,這份報紙怕是達不到預期的效果。
而鄭文呢就把東廠設立的《大乾皇家週報》作為自己的宣傳輿論陣地,這份報紙要拼命的宣傳自己,不斷的在報紙上誇耀自己,多寫些自己的豐功偉績,什麼身殘志堅呀,什麼文韜武略啊,什麼仁義愛民呀,等等這些,一切往好的方面宣傳。
那句話不是說得好嘛,當謊言被宣傳一萬遍就會變成真理。鄭文的思路也是如此,他這是在為自己,打造屬於自己的金身,當人們開始潛移默化的去相信的時候,鄭文在民間、在百姓心中他就是一個好皇帝!
而再出了什麼天災人禍的時候,民間就會認為這是貪官汙吏惹的貨,皇帝陛下還是好的。
在封建時代,遇到天災,皇帝被背鍋的事數不勝數。在這個時代,你要跟大臣百姓說什麼自然之理,你這是自取其辱,對牛彈琴,說不定人家還以為你是個瘋子。
想想明朝末年的崇禎皇帝朱由檢,當了十七年皇帝,正遇上小冰河巔峰時期,天災頻發,人禍接二連三來,他不知下過多少“罪己詔”,難道他心裡願意嗎?當然不是,還不是被逼的,官僚做了縮頭烏龜,他不上誰上。做了皇帝的鄭文深深明白皇帝的心裡,唯我獨尊,死要面子,你想要一個皇帝認錯,那是難上加難!就是認錯了,他心裡的小本本也會記你一筆黑賬。
所以鄭文未雨綢繆,該做的準備還是要做的。而鄭文最想達到的效果就是,今後朝庭施政出的成果,在百姓眼中,那是皇帝陛下英明神武,帶領大臣們努力乾的結果,一切榮譽皆歸皇帝;要是出了差錯,那準是朝庭出了紕漏,跟皇帝陛下沒有任何關係。
而第一期發行的《大乾週報》,讓鄭文看了是有些無語,基本模式是借鑑了東廠發行的《大乾皇家週報》,但內容文字卻是乾巴巴的,用時下的政治文體寫的,一點也不接地氣,拗口生澀,讓剛認識字的人都不怎麼看得懂,還不及朝臣們上奏給鄭文的奏摺那樣能讓鄭文明白其中的意思,難道這就是禮部的特色,鄭文有些看不明白,這禮部到底是怎麼想的。
但報紙上劉健寫得這篇《對大乾糧倉虧空倒賣一案的反思》倒是令鄭文眼前一亮,這篇文章通俗易懂,用文巧妙寫實,具體的分析了大乾糧倉虧空倒賣的前因後果,發人深省,不禁讓人拍案叫絕。還提出了現在大乾吏治的敗壞就是大乾糧倉虧空倒賣的根源,朝庭已經引以為戒,已經準備開始整頓大乾吏治,並呼籲犯案官員投案自首,朝庭會寬大處理。
鄭文看了深以為然,正準備再仔細品讀一下呢。
這時,黃安就走進來對鄭文說道:“陛下,刑部尚書周闊求見!”
鄭文聽了,遂放下手中的報紙,就開口說道:“讓他進來吧!”
“諾,老奴這就去。”黃安就退出去了。
不一會兒,黃安就引著周闊到了鄭文面前。
周闊一見鄭文,就對鄭文行了一禮,並開口說道:“臣周闊參見陛下!”
鄭文一見,就笑著說道:“卿不必多禮,快快起身。”
見周闊起身,鄭文就又問道:“卿求見朕,是有什麼事嗎?”
周闊遲疑了一下,方才開口說道:“陛下,狄平、馬元等人的案子已經明朗了,但這判刑還請陛下明示!”
鄭文聽了,頓感奇怪,既然已經明朗了,你就按刑部的法律來判不就行了嗎?又何必來問朕?
一思索,鄭文就明白過來了,大乾開國以來,政治上形成了大乾版本的“將相不辱”的傳統。這種傳統的意思就是,高階別的政治人物犯事之後,你要處死他,就必須留他全屍,給他一個體面的死法,這是政治上的潛規則。
而狄平、馬元等人犯的事,在大乾法律上已然構成了斬首的罪刑,如果照實判,這就破壞了“將相不辱”的政治規矩,故此周闊才會來求見鄭文,顯然周闊的心裡還是認可這種制度的。
而鄭文心裡也是很認同這種規矩的。在鄭文看來,這種規矩,就是君主對臣子的一種另類的尊重,也是大乾的一種格調。而大乾的歷代皇帝已經把這種規矩深深的溶入了大乾的政治,而鄭文顯然也不打算破壞這種規矩。
於是鄭文就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朕就賜鳩酒吧!也給個體面,至於他們的家屬,無罪的就流放三千里。其他的就照律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