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詩雖然是好詩,但是想打動房玄齡這樣的官場老油條,是不可能的。不過房玄齡想到已經幾天沒有去看老孃,當即對盧氏道:“我去後院看看母親,二郎的事你不用擔心,過幾天就會沒事了。”
說著就往後院去了,接下來兩天房玄齡大部分時間都在後院陪著他老孃,這樣一則得享天倫之樂,二則盧氏不敢在婆母面前提房遺愛的事,房玄齡也覺得清靜。
只是到了第三天一早,就有下人來報說,大門前被堆了一堆穢物和一個木牌,上面寫著: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房玄齡。
管家已經把派人去把坊正和巡街右使都找來了,房玄齡怒氣氣沖沖地來到大門口,門口的大糞已清理乾淨了,但是還有一股臭味沒有散去。
看見一個身材大的青年傲然地站在房府門前,而開化坊的坊正則嚇的跪在地上渾身顫抖。
看見他出來,那青年不卑不亢地朝他行禮道:“巡街右使任雅相見過房相公!”那坊正卻是一句話也不出來。
房玄齡往前走兩步,面無表情地道:“老夫門前因何被人倒了穢物?”
“房相公您不知道?”任雅相一臉吃驚地問道。
房玄齡無語。
“巡街是你們巡街武候的事,我們相爺怎麼會知道?”房府管家怒聲質問道。
“這不是穢物倒你們家門前嗎?”任雅相一臉理所當然地道。
“你!”房府管家徹底怒了。
“哦,我知道了,這一定是義民所為!”任雅相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房玄齡是看出來了,任雅相是存心消遣他的,忍不住怒聲道:“怎麼在老夫門前倒穢物的人就成了義民?”
“因為您是長安城有名的奸相,所以有義民看不過去才在您家門前倒穢物的。”任雅相說得理所當然。
房玄齡算是看出來,這個任雅相今天來就是為了氣自己的。擺擺手咬著牙道:“既然如此就不勞巡街使了。”
“告辭。”任雅相轉身就走了。
“相爺,他……”房府管家不甘地道。
“都散了吧。”房玄齡說著轉身就往院裡走,管家連忙跟上去。
“先派人去查一查長安城有什麼流言沒有?”管家答了忙退出去打聽。
不到中午管家就回來了,房玄齡坐在書案後頭,看著管家欲言又止的樣子。
便淡淡地道:“有什麼就說什麼?”
“是,相爺自從太子殿下在東西二市搭臺唱《仁壽宮》,全長安城的老百姓都對廢嫡立庶的事恨至入骨。
又傳出來魏王想要謀害太子已經被貶了,幾個魏王一黨大臣都被老百姓痛罵,其中就有咱家二公子。
這兩天傳的最兇就是相爺您,說您說您……”
“直說”房玄齡已經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但是他實在想出不來長安城的百姓能罵他什麼。
“是,都說相爺您‘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矣?’
還說當年長孫皇后臨終時曾再三向陛下保舉您,為的就是您當時是太子殿下的老師,太子殿下也最信任您。
可是您不但不保太子殿下,居然還讓二公子參東萊郡王奪嫡的事。長安百姓都說您是首鼠兩端,逢君之惡,是禍國殃民妖相,若是長孫皇后地有知,必恨自己所託非人。
還有……”
“不要說了!”房玄齡知道自己只有辭官一條路了。
於是李世民案上一天收到三封房玄齡請辭的奏疏,一封比一封言辭肯切,一封比一封態度堅決。
李世民看的莫名其妙,心想,房遺愛才關了幾天你就鬧這一出?
朕就是想赦免房遺愛那也得找個好一點的理由吧?
當朝皇太子的臉面在你眼裡就那麼不值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