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齡這兩天日子很不好過,房遺愛被李承乾算計了現在還壓在刑部大牢裡,按李世民的旨意,過幾天就要發配到嶺南去。
房玄齡也以教子無方為由請假在家避嫌,就是不好意思去當值,也有給李世民施加壓力的意思。
不過這次與以往不同,以往房玄齡有什麼過錯被李世民趕回家,他的夫人盧氏都安排家人好好伺候著他,沒有人的時候還替他抱怨幾句。
這一次從他回到家盧氏就沒有給過好臉色,家下僕人也都被遣了出去,房玄齡但有呼喚都是他夫人應聲出來。
這日房玄齡正在書房看書,發現沒有茶了,便輕聲道:“來人倒茶。”
房玄齡喝的茶是唐朝人的喝法,要把茶葉碾碎了加上蔥姜什麼的煮沸了才喝,這麼一套複雜的煮法是一定要有人在旁伺候的。
房玄齡兩眼盯著書,聽見有人進來倒了茶就下意識地端起來,一喝覺得味道不對,低頭一看杯子裡是白水。
“怎麼……”房玄齡正要發怒,抬頭看見他那只有一隻眼的妻子盧氏正一臉恨意地看著他,下面的話就嚥下去了。
房玄齡的夫人盧氏出身范陽盧氏,是個烈性女子,當年隋末天下大亂,房玄齡要出去做官跟他夫人說:如今天下大亂,今天出去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能不能回來。你要是有好去處,自行決定不必等我。
盧氏聽了大怒,回身取出一把剪刀,當場把自己一隻眼睛刺瞎。對房玄齡說:這回你沒有什麼不放心了吧,我一定等你回來!
悲莫悲兮生離別,房玄齡與他妻子的這次離別更與一般的離別不同。應該是給房玄齡今後的人生留下了深刻的記憶,使他以後見了他妻子總覺得矮上三分。
盧氏因為只有一隻眼平時都顯得面目猙獰,此時她充滿仇恨地看著房玄齡,嚇的房玄齡都不敢與她對視。
忙把頭轉向旁邊,但嘴裡卻安慰她道:“夫人放心二郎不會有事的,他是陛下的女婿陛下會照的。”
“陛下?”盧氏顯然不相信房玄齡的話。
房玄齡心裡有數,李世民不會真的把房遺愛怎麼樣。李泰的事都是李世民縱容的,這次要不是魏徵拼死一諫,太子設計再巧妙也沒有用。
但是他生性謹慎在家裡也不敢與妻子說明其中原因,只是一句二郎會沒事的。
“現在李泰都被貶為東萊郡王了,陛下會為了你這張臉皮和東宮撕破臉?”盧氏恨恨地道。
房玄齡聽了也沒百分之百的把握,只是嘆口不說話。
盧氏見他沒主意更加生氣,怒聲道:“當日二郎初與李泰交好我就問你,你說沒事只管讓他交好;等到李泰明顯有奪嫡之意時,我問要不要禁止二郎跟他來往,你說沒事由他們去。
現在李泰從魏王貶為東萊郡王,年後就要被趕出長安城,二郎也受他連累流放嶺南。
你還說沒事,你到底打的是什麼算盤?”盧氏越說越怒最後竟變成了大聲的質問。
房玄齡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是最後還是嘆口氣什麼都沒說出來。
“我苦命孩兒啊!”盧氏以為房玄齡是沒有辦法了,一向剛強的她也忍住垂淚。
房玄齡忙回身勸她道:“夫人放心,就算陛下不看我的臉面,他總要看高陽公主的臉面的。”
房玄齡不提高陽公主還好,提了高陽公主盧氏直接大悲聲起來,口口聲聲喊著苦命的兒……
盧氏平時就覺得高陽公主欺負房遺愛,而且還有一些不好的傳言,但因為雙方的身份她不好說什麼。
這一次房遺愛被抓了幾天了,聽說城陽公主都求到東宮去了,而高陽公主居然連李世民都沒有去見一面,盧氏心裡越發覺得自己兒子命苦。
房玄齡不知內情,盧氏又不能明說,就在這裡一個痛哭一個急的亂轉的時候,突然聽見房外有人高聲叫道:“相爺、夫人太子殿下派人送一幅字。”
盧氏聽見忙收住悲聲,擦去眼淚,轉身向裡面坐好,房玄齡開啟門看見管家拿著一卷字幅,站在書房院門處往裡看。
房玄齡也不讓他進院,直接走過去,接了字幅走回書房。
房玄齡走進書房,盧氏已經站起來見他進來,臉上露出關切的神情,看著他手裡的字幅。
房玄齡也想知道這字幅上寫的是什麼,就在手裡直接抻開。
字幅一開啟從中掉出一張信箋,房玄齡彎腰撿起來,看上面寫著:
聞知房相公老母尚在人世,真是令孤王這沒孃的孩子羨慕啊,房相公老母年高當日日侍奉在側,莫有那‘子欲養而親不待’之嘆。
房玄齡看了有些不解,暗道:太子是讓我辭去相位,侍奉老母?心裡冷笑,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好詩啊,真是讓人不忍卒讀。”盧氏拿著字幅感嘆道。
房玄齡在盧氏手裡一看,也是心下感嘆,只見上面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