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說辭很快就傳到了李師道的耳朵裡,李師道對左右道:“李茂說的也算冠冕堂皇,這仗我看還是得緩緩再打,他果然願意把曹州歸還給我,我大人大量就不念舊惡了。”
李師道的使者到曹州時,李茂盛情接待,對外宣稱是與鄆州方面商議軍政交接事宜。
田季安聞聽李茂在曹州接待鄆州使臣,勃然大怒,派田叢叢將正準備渡河南下的安東軍將士家眷就地又給扣了下來。
田萁趁機進言道:“李茂此人狡詐的很,見你寬厚便得寸進尺。以我之見……”
田萁的話沒說完便被田季安打斷了,田季安笑道:“妹子,你馬上就是王家的媳婦了,此去長安肩負著重要使命,肩上的擔子可不輕啊。魏博的事我看你就別操心了,左右就是扯淡的事,哥哥我應付的來。”
田萁氣哼哼道:“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魏博的事我以後再也不管了。”
言罷要走,田季安起身追出,在廊下攔住田萁,賠笑道:“話不可以這麼說,你是我田家的女兒,在家是,嫁了人也是。誰不知道魏州田七娘子足智多謀,不讓鬚眉?你便是做了宰相家媳婦,也我的妹子,你要多替魏州著想,多給哥哥出謀劃策。”
田萁道:“我一個婦人之見,又怎入的了魏帥的眼,不說也罷。”
田季安道:“這話怎麼說的,你的話我向來都是言聽計從的。”
田萁道:“你若聽我的便把朱婉兒扣在魏州,不要放回去。”
田季安笑道:“妹子,你也忒小氣,老跟一個廚娘過不去作甚。她人雖然長的還算可以,卻也不是什麼國色天香,出身也不好。以李茂今時的地位這樣的女人要多少沒有,扣著她牽制不了李茂。”
說到這田季安眼睛一亮,忙又改口道:“也罷,妹子既然開了口,哥哥照辦就是。”
田萁冷笑道:“你別往歪處想,李茂跟你們不同,他對自己的女人是用心的。這個朱婉兒在你們眼裡不過是個有些姿色的廚娘,在他眼裡卻是摯愛親人。你扣著她,將來會有你的好處。至於我嘛,我承認不想他跟這個女人在一起,那只是順帶的,不可以嘛。”
田季安拍掌喝了聲好,忽然感慨地嘆了一聲,言道:“你也別怪我狠心趕你走,怪只怪水火不相容,你們這麼無休無止的鬥下去,終究不是家族之福。她年紀大了,你就讓讓她。”
田萁低眉道:“我知道。”
田季安以朱婉兒生病為由扣著不放人,眾將大怒,欲將曹州拱手送給李師道以為報復。李茂道:“扣人只是為了敦促我履約,真把曹州送給了鄆州,豈不是要害死她?”
李師道聞聽田季安扣著朱婉兒不放,大笑道:“正是小家子氣,扣一個廚娘作何用,要扣就扣正牌夫人嘛。”
笑完之後,又道:“拿人家小作要挾,小人行為!我絕不行那些勾當。”
李師道下令放蘇卿母女回宅,任其去留。
李茂聞言急派張琦前往迎接。
魏夫人在後宅聽聞此事,急忙派人把李師道叫來,勸道:“曹州還沒得手,豈可把人送回去?你的書生意氣又要發作了。”
李師道笑道:“李茂果然是個有情有義的,我施他這場恩惠,他必然感激我,自會把曹州歸還給我。他若是個無情無義的,我便是扣著他的妻女,他也不會理睬。”
魏夫人冷笑道:“還敢說你書生病沒發作,他果然有情有義,你扣著他妻女,他便有所顧忌,不敢不把曹州還你。他若無情無義,你歸還了他妻女,他依舊不會感念你。”
李師道賠笑道:“這麼說,還與不還豈不都一樣,那我留著她母女作甚,白讓人說我沒度量。”
魏夫人道:“她家本就在鄆州,偌大的生意在登州,她留下來照管,諒誰又能說什麼?你把她留住,李茂若不顧及她母女,便是無情無義,會被外人和下屬瞧不起,他就算是做做樣子也要有所顧及,這一來豈不就要聽你的擺佈,我這麼說你可明白了。”
李師道點點頭,激讚道:“還是夫人見識高。佩服,佩服。”
二日,李師道對李茂的使者說蘇卿母子身體有疾,須留在鄆州調養,暫時無法前去曹州與李茂會合。魏夫人又喚張琦交代道:“你回稟李中丞,但請他放心,我與蘇卿情同姐妹,定不會委屈她母女,若他有空當來鄆州與母女相會,以解相思之意。”
李茂聞之訊息,嘆了一聲:“如此反覆無常,鄆州早晚要毀在此人手上。”(論文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