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血雨滴在我臉上的時候,將我的臉和頭髮全都染成血的時候,我就已經快不行了,可沒想到……”
“地上的手,全部都爬了起來,天上的雲也往下掉,一直到天上的東西掉在我眼前,我才知道,飄著的原來不是雲,而是一具具屍體。”
“我拼了命的跑,那些東西越來越近,越來越多,四面八方的朝我湧,我又摔了一跤,這次我看清了倒在地上屍體的面容,是……”
“是陸長枯。”陸長榮的聲音已經抖成了篩子,“所有的鬼和屍體,都長了一張我哥的臉。”
所以他怕的不是鬼,而是他怕那些鬼是陸長枯。
只是在未來的某一天終究沒有躲過這一刻,還是自己親手造成的。
但是江復庭奇怪了一下:“你怎麼確定那一定就是陸長枯,而不是你自己。”
“我不清楚。”陸長榮含糊說:“雙胞胎總有一些感應的,而且他們把我弄進夢裡,應該給我的潛意識灌輸了什麼,總之,我看到他,我就覺得他一定是我哥。”
“它們一遍又一遍的讓我哥死在我的眼前,倒下又起來倒下又起來。
我哥不停地在叫,在耳邊哭嚎,他說‘你怎麼不救救我,怎麼不救救我’。
然後有一個離我最近的,突然衝向了我,在我眼前眼睜睜地炸開了。
我身上的血很多,多到我覺得我這輩子都洗不乾淨,它不僅流在了我的身上,還流進我的血液裡,我的靈魂裡。
我還能感覺到我哥掛在我身上的肉塊,跟他的血一樣,又冰又涼的。
最後,我終於讓他們得償所願,我沒瘋,但是有一縷魂崩潰了。”
江復庭終於對眼前這個人產生了一絲憐憫的情緒。
他聽得出來,陸長榮這次是真的沒有說謊。
他貼在桌子上的身體努力剋制著自己的顫抖,聲音裡的痛苦和懼意被他死死隱忍著。
即便到現在還被圍困在那場難以解脫的夢魘裡。
噩夢好像烙在了他的靈魂,永生永世的纏繞他,特別是陸長枯真的徹底沒了。
江復庭摩挲著指尖:“這場夢是在暗示你什麼?”
陸長榮“哈”了一下,貼在桌上的腦袋吝嗇的抬起小小的角度,僅僅夠讓自己的視線能夠看到對面的人。
“不愧是學弟。”原本還有些沉痛的眸子,漸漸沉了下來:“他既然要用我,當然不會放過我。”
“範從文救我並不是為了修復我的魂魄,而是為了控制我。他不僅看上了我,還看上了我哥,因為我哥的魂魄比我更有天賦。”
“他在我的魂魄裡下了一種禁術,表面上看是好了,但他的禁術只能讓我的魂魄保持一個月,一個月後就是魂飛魄散,他又給了我一個續魂魄的辦法。”
“這個辦法就是讓你去殺人,搶取生魂給自己續命,
對吧。”江復庭淡淡地說,“至於他的要求,隔斷時間繼續抓生魂獻給他,順便幫忙試一試他教你的做人偶的秘術。那你抓魂的法寶呢?”
陸長榮對於他已經得知這些絲毫不意外,也沒打算守口如瓶:“就是那個圓盤,還在我懷裡。”
江復庭站起來,毫不遲疑的走過去,也不怕他突然使詐或者幹嘛,直接往他上衣裡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