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對親人非常寬容,實在被惹生氣了,更傾向於拿親人的身邊近隨開刀。
最典型的一段野史,李文忠不斷勸諫老朱要減少使用宦官,避免前朝宦官干政之禍,反反覆覆地勸,把老朱惹急了,老朱沒有懲罰自己的外甥,而是下令殺光了外甥家的門客。
你不讓我用宦官,你也別用門客罷!
而正史中,老朱的一些兒子做了荒唐事,王爺們沒事,最重的懲罰也只是剃光全身毛髮,但,倒黴的,卻是王府的屬官。
朱塬現在的目標很大。
某些人從朱塬這裡找不到破綻,難免轉向他身邊人。朱塬不希望某些事情發生,只能未雨綢繆。
黎圭聽朱塬這麼吩咐,大概明瞭該怎麼做,拱手答應。
這邊正說著,趙續匆匆趕來。
有一夥海寇跑來自首,大概一百多人。
貼出告示,除了被華高帶回的那一夥,這還是最近幾天第一批跑來自告的,朱塬立刻就決定親自去看看。
人在城東甬江畔的明州衛駐地旁。
朱塬乘坐轎子出城的過程中,也瞭解了一個大概。
這夥海寇……其實都不算職業海寇,而是岱山附近的島民,平日打魚,偶爾碰上,才會做一些不法事。
最近看到了告示,又見那浩浩蕩蕩的雄壯水軍艦隊駐紮明州,越想越怕,擔心被周邊人告發,錯失了機會,乾脆一個村子的男人都跑了過來。
朱塬聽完差點就想要直接回去。
太沒成就感。
不過,還是到了東城外。
大致看過一群被簡單綁成一串渾身上下破衣爛衫的島民,還有營地外哭哭啼啼的老人女人孩子,朱塬都懶得多問,直接拍板,全部服苦役一年。
然後一筆勾銷,各回各家。
恰又是炊煙裊裊的傍晚,朱塬喊來當下在駐地這邊的最高武官,指揮僉事張億,讓他安排飯食,不只是地上一群,外面那些老幼也管一頓,再趕緊把帳篷搭起來,晚上不能讓人凍著。
朱塬這邊吩咐完,發現薛戍和劉璉不知何時一起趕來。
見劉璉表情裡似有不妥,朱塬道:“有話就說?”
劉璉拱手:“翰林,亂世……當用重典,這處置,太輕率了,至少也要甄別一番。”
朱塬似笑非笑:“亂世用重典?好啊!交給你一個任務,我隔壁住了個水賊出身的大頭目,你去把他‘重典’了吧。如果答應,我現在就撥一千精兵給你,怎麼樣?”
劉璉頓時苦下臉。
這……
不講道理!
誰敢去‘重典’從一品的海軍都督啊!
朱塬見劉璉不說話,還轉向薛戍:“你是個懂變通的,別和他走太近,小心被帶傻了。”
薛戍只是笑而不語。
朱塬身邊的趙續等人也都忍著笑,很辛苦。
調侃幾句,朱塬袖起了手,看著官兵過來把一群島民身後繩索解開,押著他們自己去搭帳篷,還有人去把婦孺們也喊了進來,輕輕嘆了下,語氣恢復正經道:“亂世用重典沒錯,但也要看情況,有些事情,理不清的,越理只會越亂。我們快刀斬亂麻,儘快把海寇的事情解決,才是造福東南百姓。已經亂了幾十年,百姓就想要一個安定,而不是什麼黑白曲直。而且,這件事解決了,我們運糧也會少幾分干擾。”
劉璉安靜地聽朱塬說完,頓了頓,還是拱手長揖:“翰林,下官受教。”
這邊正說著,又有士卒押著一隊民夫走來。
朱塬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