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塬計劃一次運糧20萬石,押送士卒民夫需要1萬人次。以此類算,想要達到元廷300萬石級別,押送士卒民夫就需要15萬人次。
按照糧食損失比例,再考慮一半人能夠被救起,剩下半成,每年也相當於損失7500人。
注意,之前是‘人次’,之後是‘人數’。
還是按照朱塬的規劃,三萬人,每年往返兩次,順利的話,可運糧120萬石。要達到每年300萬石,很好計算,需要一個7.5萬人的團隊。
於是,人手損失,恰好還是一成。
表面上看,每年損失一成的人手,似乎也不多,但,運糧不是隻運一年,元廷之前運糧元惠宗至元年間開始,直到張士誠、方國珍、陳友定等親元勢力相繼覆滅,持續了大半個世紀。
不說幾十年,哪怕按照10年計算,7.5萬人的運糧團隊,每年損失7500人,十年之後,理論上最初的7.5萬人,要全部換一遍。
因為,都沒了!
這樣的危險係數,可以想象沿海居民對參與北上運糧的抗拒程度。
大明給不出元廷那種相當於糧價本身兩倍以上可以讓人忽略生死進行冒險的高額運糧腳價,實際上元廷自己也給不起,後期海上糧道的迅速崩潰,根本還是財政上的無以為繼。
那麼,朱塬能做的,就是在現有條件下,給海上運糧團隊提供最大程度的安全保障。
不說什麼悲天憫人的漂亮話,最簡單的邏輯,安全得到最大保障,不再讓參與者覺得下海就是九死一生,那麼,所有負責運糧計程車卒民夫,上上下下,也會更加協同一心,發揮最大效率,把整件事做到最好。
並且,可持續。
只是與幾位吏員工匠初步討論,還是花了大半個時辰,打發他們各去執行,朱塬站在門口看了看天色,應該是下午的四五點鐘。
又一天即將結束。
見朱塬處理完事情,左七和黎圭一起帶著一群人過來,是柳老七一家。
顯然等待了不少時間。
柳老七和柳家三子一起把自家五個孫子都帶了過來,讓朱塬過目。最小的男孩才三歲,被一個眼神很是靈動的小姑娘牽著手。
朱塬問過幾句,確認柳家三兄弟的長子年齡都足夠,最大十三歲,最小七歲,都是適合就學的年齡。
至於其他。
比如某個帶著弟弟的柳家姑娘,是柳大的女兒,排行也是個‘二孃’,十一歲,朱塬看著就覺得很聰明,適合送去金陵進入後湖醫學院,將來培養成女醫官。
不過,為了避免柳家父子兄弟之間再生齟齬,就沒有提。
不患寡而患不均。
兄弟之間不爭氣,柳家也只能少了這份福氣。
說話間得知三個小子都還沒有正經名字,這年代也很常見,朱塬稍微斟酌,當場起名,從大到小,柳潮生,柳潮起,柳潮平。
柳老七顯然對名字非常滿意,又讓三個孫子給朱塬磕頭。
這年代拜師不能太草率,見過了人,後面的事情,朱塬就讓他們自己安排,為此還喊人吩咐提前給柳老七支取三個月的俸祿。
等柳氏一家離開,黎圭跟著朱塬一起進入他辦公室,表情裡帶著探詢。
朱塬來到辦公桌後,沒有坐下,拿起一支炭筆趴在桌上繼續研究一張明州近海島嶼地圖,一邊對黎圭道:“學問要循序漸進,對於三個孩子,關鍵要先把一個‘禮’字教起來。”
挑選黎圭,也是為此。
黎圭和黎臬兄弟倆,老三和他姐姐的性格倒是有幾分相像,大概年齡相近的緣故,成長過程某一段時期受到了類似的家庭薰陶,有些迂。當然,比起不開竅的青娘,黎圭不笨,只是謹守儒家禮儀,因此朱塬比較放心地很快用了起來。
老四黎臬,心思太活絡,還要再磨一磨。
朱塬這麼做都不是愛惜羽毛或者其他什麼,很大程度上還是為了身邊人好。
因為老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