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意思是……”
“除了那一日你把娘娘認作了我以外,還有別的什麼記憶被更改過?”紀歡喜用了好一會時間方才消化掉魏來所言的一切。
“不。”魏來卻果決的搖了搖頭。
“金芸兒的招數,相對於真正的斬塵之法,雖然詭誕得多,但並不能對我造成任何的困擾。”
“譬如我現在就記得姑娘就是姑娘,而不是那金芸兒。”
“我有辦法規避那樣的手段,無非便是強行更改因果線,從而將兩個毫不相干的人交集在一起,最初我雖然被其操控,但與此之後我便掌握了與之對抗的法門。她或許可以短暫的篡改我的因果,但最後這樣的轉變都會被我逆轉過來。”
魏來的回答讓紀歡喜的心頭一顫。
魏來說得無比篤定,以至於她難以去懷疑這其中過得真實性,但若是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的話,那娘娘篡改的記憶,他為何沒有察覺。
還是說,被更改的不是他的記憶,而是……
想到這裡,紀歡喜一個激靈,臉色忽然泛白。
“我所遭遇到的,不是更改因果那般簡單的事情,我說不上那到底是什麼,但我覺得那應該是……”
“大湮。”
魏來吐出的兩個字眼讓紀歡喜本就難看的臉色在那時又蒼白了幾分。
“大湮?傳聞中歸元宮確實存在這樣的法門,但於記載來看,大湮之法從未被動用過,公子怎麼提起這事了?”紀歡喜強作鎮定的問道。在這短短不過一刻鐘的談話中,她已經聽聞太多讓她心神動盪的訊息,甚至讓她於此生出了些許自我懷疑的感覺。
“大湮之法會切斷受法者的所有因果,當然也包括施法者與受法者之間的因果,因此即使施展過大湮之法,也沒人會記得。”魏來說出了他曾在自己父親的手札中看過的猜測。
紀歡喜倒是從未想過這一點,聽到此話也暗覺有理。
不過她很快便發現了這個問題與邏輯相悖的一點:“按照公子所說,即使公子認識之人真的遭遇了大湮之法,那人的因果被剝離,自己被天地偉力反噬而死,那公子也應該再也不記得他,那公子又是如何察覺此事的呢?”
魏來苦笑應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偏偏就是能感受到自己好似忘了些什麼……當然這樣的感受太過虛無縹緲,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無法確定這樣的感受到底是真實存在的,還是我自己的臆想,直到……”
魏來說道這處,有意一頓,側眸看向紀歡喜言道:“記得我跟你說過我與衛前輩遭遇到金芸兒的事情嗎?”
“金芸兒的因果之法雖然被我破解,但那都是之後的事情,在此之前,我們卻是被金芸兒逼入了險境。”
“而我們能脫險全靠一位忽然出現的前輩。”
“嗯?是誰?”紀歡喜皺了皺眉頭,她很清楚皇后娘娘的實力,若是真如魏來所言,那能攔下皇后娘娘的傢伙必然是北境赫赫有名之人。當然她未曾的意識到的是,當他去思慮這個問題的同時,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已經在心底否定之前,魏來所言的一切都是皇后娘娘篡改記憶結果的推論。
“一個被大湮之人。”
“我不知道他是誰,我甚至無法看清他的模樣,但我知道,那個人就是我所忘記的東西之一……”魏來沉聲應道。
“怎麼可能?”紀歡喜的聲音在那時不覺提高了數倍:“公子能意識到自己記憶中的人被大湮便已經不可思議,那被大湮之人,又豈能好端端的活著?因果被剝離之人,會被天地偉力反噬,即使是八門大聖,在那樣強大的天地偉力面前,不過瞬息都會被碾成粉末。”
“我以往也是這般認為的,但事實擺在眼前,我確實見過他,那是一種很很奇怪的體驗,我叫不出他的名字,但我偏偏知道我們一定認識,而且也正是因為他,我還感受到更多更多的被我遺忘的人,所以我想要去找到他們,而他們存在的痕跡,就在大楚。”
魏來的話讓紀歡喜再次陷入了沉默,她低頭思慮了一會,又才問道:“那公子有線索嗎?”
“呂硯兒。”魏來言道。
“呂硯兒?是誰?”紀歡喜皺了皺眉頭問道,她仔細的思慮了一會關於魏來的情報,似乎並未出現過這個姓名。
“呂觀山的女兒,她與我還有孫大仁一起生活在烏盤城,但我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所有人都忘記了她,但我還記得……”
紀歡喜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些許,她言道:“遭遇了大湮之法,所有人都忘記了她,可公子為何還能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