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位之人又嘆了口氣,提醒道:“爹,我已經死了。”
“你!”中位之人一時氣結,還要怒罵。
“桐兒。”可這時,立在那靈臺最上端,顯化之後久未出聲之人忽的喚道。聲音低沉,並不如前二者洪亮,但此言一出,二人便立馬收聲,緘默了下來。
“具體情況如何?”那道身影低頭看向站在祖廟前的男子,輕聲問道。
虞桐聞言抬起了頭,目光茫然的在自家父親與爺爺身上掃過:“吵夠了?”
那二人聞言頓時露出怒色,但礙於上位之人卻不敢發作,只能惡狠狠的瞪了虞桐一眼。
虞桐對此卻不以為意,他微微一笑,看向那最上位之人。他臉上的神色懶散,輕笑著言道。
“也就三四天的功夫吧,皇帝削我候位的聖旨便會送到,這祖廟估摸著也得一起被收回,到時你們自然是活不成了。”
諾大虞家,如今只有虞桐一人尚且在世,一旦祖廟被收回,就算這三尊祖神身前修為了得,但沒了社稷氣運支撐,三人的陰神之軀也撐不過幾日便會散去。
“這算什麼大事,我們雖然如今還以祖神之身暫時苟活,但實則卻是被囚禁於此的籠中飛鳥,生死早已看淡,死了反倒痛快!”那中位之人朗聲言道,說罷似乎覺得還不解氣又看了身下的兒子一眼,補充道:“也正好,免得天天跟著兔崽子待在一起,整天氣老子!我現在是看見他就心煩。”
“爹!”身下之人頗為無奈的喚了聲。
“我在交出兵權之日便預料到會有這一天,只是想不到袁家人一代比一代心急,一代比一代吃相難看。”身居高位的老者也懶得理會自家兒孫的爭吵,他嘆了口氣,低聲自語道。
“不過,卻如陵兒所言,生死我們早已看淡,桐兒你也就不要耿耿於懷了。”老者又言道。
虞桐訕訕一笑,對於老人的寬慰不置可否,他的眉頭一挑繼續說道:“胡家家主死了個兒子,三歲,死在桐林。”
“嗯?”老人疑惑,不明白自己這曾孫為何會忽然提及這不相干的事情。
“胡家家主胡府興以此為由,想讓我砍了城外的古桐林。”虞桐繼續言道。
此話一出,三尊陰神紛紛臉色一沉,而那處於中位之人更是指著下位之人便破口大罵道:“我他孃的怎麼說來者!胡家那群人生有反骨,都是白眼狼。我叫你不要娶那胡姓女子為妻,你不聽。我他孃的才死三年,你就把她娶回了家,胡家趁勢做大,如今要落井下石反咬咱們了。”
“爹!這和雲兒沒關係!”下位之人不滿的高聲言道。
虞桐隨即沉默,繼續饒有興致的聽著二人已經成為日常的吵鬧。
“給我閉嘴!”好在那上位的老者聽不下去,發出一聲怒斥,二人頓時偃旗息鼓。
“桐兒,你可有和他們明說這其中的利害關係?”老人看向虞桐,神情瞬息變得溫和起來,與對待自己兒孫時的模樣可謂判若兩人。
虞桐聳了聳肩膀:“古桐城也就這一畝三分地,胡家做得再大,充其量也就是古桐城裡逞個霸王,這幾年有我盯著,太過火的事情他們做不出來,近日卻一反常態,加上這些日子古桐城裡多了好些生面孔,我想胡家人行事背後肯定有人撐腰。既如此,就是把這事情給他講得再明白,給不了胡家要的籌碼,該怎麼做他們還是得怎麼做。”
老人沉默了下來,過了許久方才再次看向自己的曾孫,語重心長的言道:“桐兒……陰龍不可出世啊!”
“我知道。”虞桐神色輕鬆的應道。
“那你準備如何做?祖廟一毀,我們便幫不到你,那些覬覦陰龍良久的惡狼們可會一擁而上……”老人聲音沉重的緩緩言道。
虞桐抬起頭,臉上的懶散之色收斂。
那時晨光正好從門外射入,金色的光芒灑在男子的側臉,仿若鍍上了金輝。他雙眸眯起,輕聲言道:“我想請祖刀出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