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老人走入了桐林深處。
這片桐林長得很好很密,當然這得是除開桐林外圍那般異狀的前提下,才能得出的結論。
桐林深處生長的桐樹枝葉交錯,想要在林中行走,需得小心翼翼,方才能讓自己的衣衫不被那些伸出的枝幹所劃破。況且,頭頂茂密的樹枝與樹葉幾乎將著林子籠罩得不見天日,這也讓入林之路變得愈發艱難。
但好在前方帶路的王道安似乎是這裡的常客,他走得輕車熟路,遇見某些林間特有的“機關”還會悉心提醒魏來。
不消半刻光景,魏來便與老人步入桐林的正中。
到了這處,視野卻忽的開闊了起來——也可起碼要十人合抱方才能圍住樹幹的巨大桐樹出現在了魏來眼前,不同於之前林中密密麻麻長著的桐樹,那棵碩大的桐樹周圍空曠無比,只有滿地落葉堆積。巨大的桐樹,樹幹上滿是歲月劃過的斑駁痕跡,它靜默的立在空地中央,仿若一位被子民簇擁的君王。被遮掩的陽光順著樹葉的縫隙灑落,在地面投射出一道金色的光圈,讓此處更顯神聖。
“這是?”魏來隱隱意識到這棵桐樹似乎與之前所見的樹木有所不同,他轉頭看向老者,輕聲問道。
“這就是那棵被仙人授予結髮之書的桐樹,它所在之地便是陰龍的七寸之處,也是整片桐林的樹王。”老人笑呵呵的言道。
聽到這處的魏來暗暗點頭,但很快便意識到了某些不對,他再次抬頭看向老人,眸中多出了之前不曾有的驚駭之色:“先生的意思方才你講的那個故事是真的?”
魏來看過許多書,這並非他的本願,實則是他的爹孃所喜,魏來無事是也就將之一一翻看,他家在烏盤城中的老屋裡,曾經有大半個院子都湧來對方那些或有用或無用的書籍,只是後來大水一淹,那些東西也就隨之奔流而去。
當然,魏來沒有自大到以為自己已經閱書無數,事實上他連他爹的存書也只看去的一小部分,只是老人所講的故事本涉及到虞、周、燕三朝之事,若說此事辛密,那這老人從何得知?可又若是並非如此,那為何魏來所讀過的關於三朝之事古籍中都極為默契的對此事隻字未提?
念及此處,魏來眸中的神情不免變得有些古怪。
而老人卻在那時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那麼久遠的事情我怎麼知道其中真假?”老人笑著言道,他臉上的褶皺被他這份笑意所牽動,看上去倒是像極了那棵古樹幹癟的樹皮,“難不成你還真以為我像那些古桐城中的人說的那樣,是個活了幾百年的妖物嗎?”
被戳中心思的魏來不免有些尷尬,而這抹一閃而逝的尷尬很不巧的並未逃過老人的眼睛。
“呵呵。”老人笑了笑,對此並不在意,他邁步走到了那棵巨大的桐樹前,伸手撫摸著桐樹的樹幹:“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這片桐林便已經存在,這片桐林比這城裡的任何人活得都要久也都要長,而我家世世代代便一直是這片桐林的看林人。”
“而那個故事就是我爺爺講給我爹,我爹又講給我聽的。”
“你要問我真假?我只能告訴你我相信這個故事,僅此而已。”
魏來聽到這處,點了點頭,大概明白了老人所言之物,但他卻奇怪道:“可這與我有什麼關係?”
老人慢悠悠的圍著桐樹巨大的樹幹來回踱步:“本來看護桐林也不是什麼麻煩事,這裡水土肥沃,我也不需要做些什麼,隔三差五就當閒逛,走一走看一看也就罷了。”
“但就在前些日子,大概也就是四五個月前吧,就像公子飯吃啊看到的那般,桐林的外圍,那些桐樹開始極不正常的枯死,我試了好些辦法,都沒有找到病根,直到我昨日遇見了公子,在為公子看病的時候發現公子的體內似乎有一種奇怪的力量。”
聽到這處的魏來心頭一跳,看向老人的目光有所警覺。
“公子不必如此,老朽現在雖然看上去不中用了,但年輕時也曾推開過一道神門,只是如今年紀大了,那般本事就再也使不出來了。但一些氣感還在,加上公子又處於昏迷,那股力量似乎是本能的在保護公子,故而老朽才能有所察覺。”老人急忙解釋道,看模樣倒是極為害怕被魏來誤會。
而這般說辭,魏來也確實難以去辨別其中真假,但想到老人一路以來誠懇的態度,魏來便暫且放下了心中的警惕,又問道:“那先生究竟想要晚輩做何事?”
“公子莫急,你聽老朽慢慢道來。”王道安趕忙安撫著魏來,又才言道:“公子體內那股氣機究竟為何物老朽見識淺薄說不真切,但公子且來這桐樹一觀。”
說著,老人朝著魏來招了招手,魏來雖然心頭遲疑,但還是邁步上前,走到了那棵巨大的桐樹身邊。在老人的示意下,魏來伸出手輕輕的放在了桐樹之上,隨即他的雙眸閉上,細細感應。
咚!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