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城,以我們現有的實力,若是勉強為之,必然會拖垮整個河朔。”尉遲槿據理力爭,十分嚴肅。
對於尉遲槿的擔憂,郭崇韜雖然理解,不過仍舊堅持道:“娘子說的,我們都理解;可是,狄人有駿馬、強弓之利,若是沒有堅城為依託,我軍很難守住這裡。”
......
二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一時之間,竟然相持難下。
看著這一幕,朱璃突然轉頭看向了郭奇佐,皺眉道:“先生,你看呢?”
一見朱璃開口,郭崇韜、尉遲槿也停下了爭論,一起望向了郭奇佐;郭奇佐聞言,一片淡然,拱手道:“將軍,如今高遠將軍收復了平州,二將軍也拿下營州,只要我們依託堅城、固守疆土,諒那狄人也攻掠不下。”
“將軍為何一定要佔據這片不毛之地呢?”
不毛之地,後世的東北,在現在的郭奇佐看來,竟然是不毛之地;朱璃想想,就是一陣苦笑。
不過,站在對方的立場上,朱璃也能理解對方的為何這麼說;大唐境內烽火連綿,藩鎮、梟雄之間,爭奪不斷。
在這個亂世之中,朱璃非但沒有積極積蓄實力,以備南下中原,逐鹿群雄,反而要奪取契丹蝸居的地方,這在當時的人看來,絕對是一件捨本逐末的事情。
郭奇佐有此一問,也是在所難免的。
聞聽郭奇佐之言,朱璃神色一肅,義正言辭地道:“先不說上京這片土地,是不是先生說的不毛之地;單論這片土地,原本就是我中原王朝的領土,我朱璃,就有責任,將其納入大唐的版圖。”
“寸土之地,必有熱血,我輩炎黃後裔,不求四處攻掠,只求先輩留給我們的土地,寸土不失。”
“‘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這句話才是我大漢人,該有的胸襟和膽魄;北逐契丹,只不過是將先輩們曾經佔領過的土地,收回來罷了,還有比這個更重要的原因嗎?”
“我們這些活著的人,既然橫行當世,就決不能讓後輩們,指著我們的脊樑骨說:就是他們當權的時候,那片土地,被異族給搶去的。”
這句話朱璃說得十分堅定,不容置疑;列位眾人,無不看出他佔領這片土地的決然。
“好,哈哈哈。”朱璃話音未落,坐在上首的武悼就大聲稱讚道。
“有骨氣,至少我武悼,沒有看錯人;你是我唯一的弟子,我希望,你也是我今生,最大的驕傲。”
得到師傅的首肯,朱璃一臉認真地、向著武悼頷首致意了一下;或許,在他心中,雖然不不確定自己,能否成為對方最驕傲的弟子,但他至少能保證,絕不會讓對方丟臉就是了。
他的這句話,雖然有點浮誇、不實際。
用後世的話來說,這是書生意氣,這是憤青的狂妄。
可是,如果中華民族,沒有那些意氣風發的書生,沒有那些熱血澎湃的憤青,整個民族,又會失去多少慷慨悲壯的樂章。
一席話說的一眾武將鬥志昂揚,精神煥發;就連文蘭和陽光,這兩個沒長大的黃毛丫頭,都一臉振奮,努力地挺了挺、自己那搓衣板似的小胸脯,好像受到了極大的激勵似的。
對於朱璃的回應,郭奇佐緘默了,卻發自內心的欣慰,因為他也是漢人,他也有偉大的愛國情操。
而郭崇韜卻一臉憧憬,似乎在為自己,能在這樣有氣節的將軍麾下效力,而感到自豪。
就連身上流淌著異族鮮血的千慕然和青箬等人,聽了朱璃之言,也是一臉敬佩,眼冒綠光地望向對方,至於她們心裡想什麼,就不足為外人道哉了。
“將軍說的好,身為一名漢人,活著,就不要留下遺憾;更不能給後輩們,帶去屈辱。”對於朱璃這個不是答案的答覆,郭奇佐算是認可了;這個不是理由的理由,征服了他。
郭奇佐雖是古人,但比起後世的很多人,他那熱愛民族的情操,絕對要高出不少。
在後世,很多人死了,還被罵做賣國賊、漢奸,遺臭萬年;難道民族的文化、民族的可愛,不值得任何一個、體內流淌著民族鮮血的人,去熱愛、去擁護嗎?
我們是中華民族的一員,我們也有著自己的風骨和氣節,也有著自己的驕傲,為什麼要去做漢奸、走狗呢?
我們無須去崇洋媚外,只要挺直自己的脊樑骨,努力地為壯大自己的民族發憤圖強,天朝上國,永遠都是天朝上國。
縱觀華夏,上下五千年,那些賣國賊怎麼樣了,那些漢奸又如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