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啟三年七月(887年),李儇返回長安。
在朱枚退回老窩、李昌符殞命之際,他的這次歸途,十分順利。
這位後世的僖宗皇帝,先是臨幸西川、繼而又臨幸鳳翔;在這個過程中,處處都有大太監田令孜的身影,這就導致了天下藩鎮,對田令孜有著諸多的不滿。
迴歸長安後的田令孜,遭到了李儇的貶斥。
對於李儇本人來說,他對這位老太監同樣不滿,對方枉顧他的信任啊。
李儇雖然是一代昏君,喜歡玩耍,可他跟著老太監田令孜,只能東奔西逃,連玩都玩的不稱心,心裡自然不爽。
而且,這個時候的田令孜,已經失去了秘書監支援,大勢已去,再也不復當初了。
田令孜失勢後,就被安置在了一個不鹹不淡的位置上了;失去了田令孜的李儇,又任命了張浚為兵部尚書;孔緯為諸道鹽鐵轉運使;杜讓能晉升襄陽郡公;楊復恭晉升魏國公、十軍觀容使等等。
至此,流浪皇帝李儇,後世的僖宗皇帝,終於穩定了下來;不過,一向嬌生慣養的他,也在這一年,病倒在了床上。
同月,河朔大將耿弇,兵出古北口,趁著契丹狼患肆虐之機,一舉攻進了潢水,以及土河流域。
原河朔二將軍朱琊,千里馳援,夥同耿弇,連戰連捷,直接衝進了上京。
是役,迭剌部于越耶律釋魯被擒,耶律轄底戰死在亂軍之中,契丹六院部梟雄蒲古只,逃往渤海。
正當河朔的這次“奇襲”,獲得了巨大的戰果後,一行人,正準備打道回府之際,原坐鎮桑乾的河朔忠武將軍武悼,率部趕到。
他接到鬼衛的傳信,聽聞有人要在上京,預謀對付朱璃;這才囑咐劉知俊坐鎮渤海,他自己親自前往上京,馳援朱璃。
不想,他趕到的時候,這邊的大戰也結束了。
不過,河朔軍驟增生力軍,搶掠一把就走的打算,毫無疑問被否決了。
三軍會合之下,由武悼坐鎮中央,耿弇、朱琊、岳雲、荊銘、王衝等人,逐次出擊,對於那些遠征在外的契丹宮分軍,進行了偷襲、和逐個擊破。
連番大戰之下,及至十月,雄踞潢水、土河一帶,大有鯨吞北疆、一統草原之勢的契丹人,實力一落千丈,徹底被河朔軍,驅逐出了木葉山一帶。
潢水、土河流域的土地,順其自然地,就牢牢地掌控在了河朔軍的手中。
後世,屬於中華民族的領土,東北地區,徹底回到了大唐的節制之下;只要再拿下渤海,大唐的東北部,在後世屬於漢人的底盤,將全部收復。
上京,原屬於耶律釋魯的斡魯朵,全部被河朔軍佔據;最中間的一處華麗大帳中,朱璃等人鹹聚一堂。
早已恢復如初的朱璃坐在上首,武悼高居左首,從朔州趕來的郭奇佐、郭崇韜、順次列於左邊。
右首的位置,順位第一人,就是一身銀甲的尉遲槿,這位娘子,還是一身將軍打扮,處理好了朔州內務後,她就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而尉遲槿的下首,依次跪坐著朱琊、耿弇、弈江南等人;至於千慕然、文蘭、陽光等人,此刻正恭恭敬敬地站在了尉遲槿的身後,頗有一副家長來了的得意模樣。
顯然,這群人正在舉行著一場緊要的會議。
擊潰了契丹人,將潢水、土河流域的領土,全部佔領後,如何在這個地方站住腳,才是至關重要的事情,會議顯然就這個問題,展開了商議。
“這個地方,萬里空曠,遍地野草,若想守住這裡,最好的辦法,就是建城。”郭崇韜環顧了一圈眾人,拱手向著朱璃建議道。
“建城?崇韜先生,你知道建一座雄城,是那麼容易的嗎?”尉遲槿望了郭崇韜一眼,有些不滿地道。
正所謂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對於河朔的財政,或許朱璃自己都不太瞭解,可這段時間一直處理河朔政務的尉遲槿,可是深有感觸的。
這些年,除了對河東出兵一次,河朔其實,一直都在修養生息,財政上,確實有些盈餘;可是,一旦在上京這個地方築城,那些盈餘的財富,將瞬間就會化為烏有。
非但如此,還可能不夠;在上京這個地方築城,絕不是一座小城,就能夠解決問題的。
至少需要築建一大批堅城,而且,建城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一旦郭崇韜的提議,被朱璃採納,這就是個填不滿的窟窿,當家做主的尉遲槿,當然不願意輕易妥協。
“整個中原,任何一座雄城的矗立,都絕非一朝一夕之功,那都是要經過無數年的修葺、加固、拓寬,以及無數次的血火洗禮,才能矗立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