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糟糕極了。”
說完,朱溫拍馬過去,到尚讓身邊,而後甩手直接飛了他一記耳光,直接抽得尚讓面頰浮腫凸起,鮮明地印著五根紅彤彤的指印。
朱溫嘆氣道:“你看起來已經努力了,但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是很想揍你。”
可能是因為朱溫看到蠢人就很煩躁。
尚讓當然並不蠢,還很聰明。但他過於高估了自己的智慧,在獲得綽影的幫助之後,竟然鼓動王盟主去挑戰焰帥,才使得五萬大軍落到現在這個境地。
過高估計自己才能的聰明人被放到能決定幾萬人生死的位置,比起純粹的蠢人放在底層要可怕得多。
失街亭的馬謖是如此,安史之亂中慘敗潼關的哥舒翰是如此。
今天尚讓也是如此。
尚讓整個被朱溫打懵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而後與朱溫四目相對:“打得好。是我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才導致師尊、兄長、副盟主,還有數萬弟兄的慘死。你今天若殺了我,我也沒什麼怨言。”
朱溫目光投向一旁的綽影:“不,本來揍你該是你未婚妻的事,但是她顯然很是溫柔,好脾氣地原諒了你的過錯,那隻能由我這個脾氣不好的人來代勞。”
“何況,你犯了這麼大的錯,就越發應該做出冷靜的判斷。現在你收攏的殘兵至少萬餘,而由南往北,大別山在這個方位跨度有三百多里。”
“你可能認為官軍沒法在這樣的大山中搜捕,一萬多人分散行動,總能逃出絕大部分。但我要告訴你,這麼做,要麼找不到足夠的糧食餓死在山裡,要麼分散之後被山民搶走武器盔甲和全部財物,殺掉或拿去找官軍領賞。”
尚讓頓時神色大變。
他更意識到朱溫的言外之意。
他收攏的這些殘軍當中,當然也有之前新招的大別山山民,這些人可不是隨大軍轉戰一年以上的老弟兄。
而且茫茫大別山方圓數百里,其中的山民卻大都使用著類似的方言。一旦大部隊為了方便行動而分散,那麼內部就會起極大的變故。
“讓隊伍裡新招攬的山民和水賊們就地散去,鎧甲和武器就當這些日子為草軍做事的報酬。他們現在一定不敢去投降官軍,怕被殺了拿首級換軍功。”
朱溫下令道。
處死這些人既沒有必要,也會招致反抗引發內耗。直接遣散是最好的辦法。
見面的第一刻,朱溫就表現出了自己的智謀和魄力,顯然在尚讓之上。
對於這點,經歷過整個泰山事件的綽影,亦再瞭解不過。若非朱溫表現得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她恐怕都要對朱溫動心了。
有些山民磨磨蹭蹭不想離開,嚷嚷著要再給些錢才肯走。朱溫冷笑著直接提刀殺入其中,連連砍下了幾個首級,他們才一鬨而散。
“清除了隊伍裡的不穩定成分,現在咱們可以轉向西北,沿著山地邊緣突圍出去了。”朱溫平靜道:“東邊不能走,水網太多,不利步騎行動,當年曹休就在這條路上被陸遜差點打得全軍覆沒,咱們可沒有賈逵等一堆援兵來接應。”
明明前來救援的黃巢部騎兵隊只有一千餘人,尚讓等人收攏的王仙芝部殘軍,經過清退山民水匪,還有一萬以上,朱溫卻從容自若對他們發號施令,雖年紀輕輕,但已有了巍然大將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