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袁紹傳來兩個訊息:第一個是郭斌除陽翟縣令的任命已經基本確定了。
第二個訊息:天子召見。
對於第一個訊息,郭斌是沒有太擔心的,畢竟何進都發話了,以他目前的官位和身份,難度應該不大;天子召見可就太意外了。
他現在區區一介布衣,連秀才或者孝廉都不是,不錯,最近他在太學生中名聲很棒,剛一進京,就又鬧出了八個人打一百個的大事件,可謂是洛陽城人盡皆知的風雲人物。可現在是東漢,太平盛世(好吧,說這話雖然有點心虛),起碼不是春秋戰國那種戰亂年代,個人的勇武很難入得了天子的眼的。
這樣越次入見天子雖然是祖墳上著大火的莫大機緣,可要說背後沒有人推波助瀾,打死他都不信的。
於是郭斌問袁紹道:“本初兄,可是國舅爺向天子推薦的?”
袁紹搖搖頭,目光有點複雜,道:“是中常侍張讓。”
what?!這時什麼情況?他跟張讓可是一點也不搭界啊!
這時,他明白袁紹剛剛那一眼的意思了,這是懷疑哥們兒偷偷地勾結宦官啊。
當下郭斌對袁紹道:“小弟自進京以來,無論是在太學的公開場合還是在私下裡,表達的觀點是很明確的,那便是宦官皆可殺。小弟絕不會有勾結宦官之舉。”
袁紹心中歉然:“對啊,這個小兄弟這麼實在,怎麼會做出那種事呢?”
於是馬上對郭斌道:“潛陽誤會了,為兄絕沒有那層意思。為兄考慮,定是張讓見國舅爺剛舉薦董仲穎為河東太守,又舉薦孟德為頓丘令,潛陽為陽翟令,心中不滿。此次他攛掇天子越次召見潛陽,定有重大圖謀,潛陽務必小心應對才是。”袁紹竟是越說越覺得有道理。
郭斌心想,哥們兒到處說太監的壞話,又跟太學生和士人混在一起,張讓怎麼都不會對我有好感的。況且如今我拜見完何進,便被舉薦為陽翟令。袁建的案子,何進出頭的事兒也瞞不了人。再說,我將醉仙樓三成利讓給何進的事兒,能瞞得過別人,張讓肯定是怎麼也瞞不住的。
估計是張讓見我親近何進一黨,故意找茬兒呢。董卓位高權重,他們動不了,曹操背景深厚,他們不敢動,就只哥們兒根基不深,實力最弱,張讓這是柿子挑軟的捏啊!
可是他要說動天子召見我,恐怕也是費了不少功夫,必然要有召見我的藉口才行,我一介布衣,什麼地方值得天子召見呢?
思前想後,怎麼也想不出自己有什麼能讓天子都惦記的東西啊。
還是袁紹開口道:“潛陽不必過慮,當今天子聰明睿智,只是被奸臣矇蔽。以潛陽之才,張讓縱有計謀,也定無法施為。”
郭斌心道,天威難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當下,郭斌點點頭,謝過袁紹的提醒。
召見是在次日未時,於是郭斌今天就要去宮門獲得“門籍”,也就是入場證件了。
他先往何進府上去,報上姓名便有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出來帶他往宮門走去。原來何進不在府中,卻早已吩咐好了下人。郭斌少不得奉上千錢,作為勞動人家的小費。
何姓管家態度立時便不同了,一路上介紹一些進宮要找誰,要注意什麼之類的。
待到了宮門,上去一番交涉,郭斌來到了宮門值班室(嗯,姑且稱之為值班室吧,雖然看大門的並非端著盛滿熱茶水的塑膠杯的老大爺,可是郭某人也不知道他官稱是啥啊)。
忙活了半個時辰,郭斌的門籍終於制好了,是一個二尺長的竹片,上書姓名、狀貌、籍貫。郭某人對自己的樣貌怎樣被描述很是感興趣,伸過頭去想瞧瞧,被書寫的小吏鄙視地看了一眼,自尊心受到無情地摧殘,便也不想看了。
做好之後,他自己也得了一個竹製的小牌牌,然後就被帶到了一個院子,是用來學習宮中禮儀的場所。
費勁巴拉地又學了一個下午的禮儀,直累得郭斌腰痠背痛腿抽筋,簡直比進山手搏猛虎還要累人啊。然後被告知,明日卯時(早五點)來宮門等候覲見。
郭斌奇道:“在下覲見時間不是在未時嗎?”
小黃門白了他一眼,哼了一聲就走了,只留下郭斌在風中凌亂不已。
後來問了袁紹才知道,外臣覲見天子都要在殿外立等的。不過將郭斌安排到下午覲見,恐怕也是張讓使的小手段了。
第二日,郭斌起個大早前往宮門,對過門籍,自有人帶領他來到等候覲見的偏殿。
郭斌邁著小碎步跟著前面的小黃門往裡走,時不時地抬眼偷看漢代的皇宮。
在不止一次逛過故宮的郭斌眼中,這東漢的皇宮算不上富麗堂皇,卻自有一種古拙之美。細小之處,雖不甚精巧華麗,卻優雅古典,處處透著皇家的威嚴大氣。
枯等了一個上午,算算將到下午兩點,郭斌終於等來了傳召的小黃門:“著潁川郭斌覲見!”
郭斌跟著小黃門來到一處宮殿,本來就對皇帝殊乏敬意的郭斌,經過了一個上午的苦等,那一點點緊張與焦慮早已消失得乾乾淨淨,只剩下滿腹的...額,滿腹的咕嚕聲。他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