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家也是如此,那位女子前些年早已經嫁人,現在離開流城之後,只怕劉衫是真的再難和她再見了。
劉衫找了家已經荒廢的鐵匠鋪子,花了半個月自己打了把不倫不類的鐵刀,然後用布包好,就背在背上。
他原本是想要離開流城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大軍臨近流城的時候,又不想走了。
或許是有些眷念,捨不得這個家鄉。
到底是個普通人,不會有朝青秋和李昌谷那樣的感嘆。
這一日黃昏時刻,北軍府的大軍臨近流城,領兵的是溫白樓帳下的一位陳姓將軍,流城沒有多少兵甲,他們只准備用一個時辰攻城。
劉衫清楚的在城裡聽到了馬蹄聲,這一次真的是知道了,知道不久之後這座小城便要被延陵的鐵騎沖垮,想到這樣,他便有些惆悵。
然後他解開了背後的刀,努力去握住刀柄,之後想要和那些延陵軍伍生死一搏。
延陵軍伍不殺百姓,而且這些國土本來就是延陵的,他們要將他們這些小國踏破,也是名正言順。
只是身為扶蘇國的百姓,他不能接受而已。
低頭看著自己那顫抖的手,劉衫去後院挖了一罈酒,想著喝幾口就要去出去拼命。
只是還沒等他把酒挖出來,城就破了,延陵的軍伍進入城中,還是一如既往的對百姓們秋毫無犯。
在院子裡的劉衫能夠聽到街道上傳出來的甲冑相撞的聲音。
他潦草的喝了口酒,就想要跑出去拼命,但是不知道為何,有個青衫年輕人又出現在了他的院子裡。
那個人一身青衫,來了之後也沒有看他,只是給自己倒了碗酒,這才笑道:“喝了好酒去尋死,好像是有些浪費了。”
劉衫扭過頭,一怔,隨即喊道:“李先生。”
來人不是李扶搖還能是誰。
他喝了口酒,看著現在已經幾乎要到了而立之年的劉衫,說道:“你現在要幹嘛呢?”
劉衫看著手裡那柄鐵刀,認真說道:“去和那些年拼命!”
李扶搖問道:“你這不是拼命,不過是送命而已。”
劉衫有些倔強的說道:“那也要去。”
李扶搖樂了,想起好些年前,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這個傢伙還怎麼都不學劍,怎麼都不願意離開這裡。
現在倒是都變了。
也可能沒有變。
反正說不準。
李扶搖說道:“你一個人改變不了,再說扶蘇國的開國之君本來就是延陵皇子,也留有遺訓,說是以後一定要回到延陵去,你一個普通百姓,即便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又能怎麼辦?”
“要是我當年讓你跟著我學劍的時候,你就跟著我走了,現在說不定還有機會。”
十多年的時間,即便劉衫能夠走上修行大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可能會成為一位境界高妙的修士,遇上北軍府的隨軍修士,一樣是會被斬殺的。
但是成了李扶搖的弟子,結果也有可能不一樣。
劉衫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
李扶搖看著他,問道:“好些年前你說想要提刀走江湖,我還記著,現在來找你,是想問問你,要不要和我結伴走一趟江湖?”
李扶搖要在人間到處走走,一個人也會覺得無趣。
劉衫有些心動的問道:“去什麼地方?”
李扶搖直白道:“很多地方,反正絕對比你之前所想的那個江湖要大很多。”
劉衫有些猶豫不決。
李扶搖繼續說道:“現在我一句話,這些人便能退出流城,甚至我願意,這座扶蘇國都能留下來,但你不是我。”
劉衫樣子有些頹然。
李扶搖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站起身來。
後者一言不發的要跟著李扶搖離去。
李扶搖轉過頭提醒道:“別忘了帶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