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境內棄車登船,端陽前夕正好趕到揚州,四個皇孫終於舒了一口氣:這下總能放鬆幾天了吧?”
“兩江富庶,地方難免進奉孝敬,旁的東西收下後只管到我眼前過明路,管保你們並無後患;優伶瘦馬、賣唱歌女歌女......飽飽眼福可以,想再進一步”琴思月(龍汐)冷哼一聲,“不怕的大可瞧一瞧我怎麼炮製你們。”
哥兒四個老實答應:“弟弟不敢。”
“諒你們也不敢!”琴思月(龍汐)挑了挑眉,“先禮後兵,哪個率性胡為,一條繩捆起來,敲鑼打鼓送回京城去,皇帝許不計較,幾位王舅的老臉掛住掛不住你們可是有數的。”
算你狠!金晟耷拉下腦袋:有得必有失,過寶山無所獲的滋味可是不好受的。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金晟等人都在血氣方剛的年紀,指望他們一路守貞很是強人所難,身為皇孫,在愉悅自身的前提下做到不留後患是輕而易舉的事。琴思月(龍汐)說的嚴苛,實際則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沒有鬧的過於難看,她是無暇約束問詢的。
“母親......母親......”琴思月(龍汐)正看傳書,琴蘇滿頭大汗地跑進來,“您看,這是我收到的禮物。”
“這是菩提子?”琴思月(龍汐)微蹙眉頭,“哪個送你的?”
緊隨其後的金時含笑解釋:“姐姐,這是蘇兒行善的饋報。”
“嗯?”琴思月(龍汐)好奇地問,“怎麼說?”
金時笑道:“揚州城內有個失怙的王姓孤兒,他的父親獲罪而死,母親抑鬱而終,自小為叔父收養,現今只有六歲,舅母謝氏只有獨子在懷,平日待他並不慈善,前兒個役甥貸油,不慎將瓶簍摔落,舅母惱怒,將他一頓毒打,蘇兒心善不忍,我們爺兒倆權衡,出了一個極好的主意,孤兒感念,把這串珠子送給蘇兒作禮物,如今可在興奮點兒上呢。”
琴思月(龍汐)愈發不解:“什麼主意,說來我聽聽。”
時間拉回到今天早上。
一位仙風道骨的方士走到王宅前面,攆著鬍鬚盯著門口美食的娃娃連聲稱異:“怪哉!怪哉!天下能有這樣的奇事麼?”
謝氏抬眼一瞧,覺得他不像拍賣幼兒的花子,想了一想近前問道:“這位仙師,可是我們家有不妥的地方?”
方士搖搖頭:“恕貧道冒撞,小公子可不是能活到今日的面相。”
謝氏火冒三丈,忍著怒氣說道:“你個出家人,怎的這般嘴毒?”
方士自說自話:“小公子週歲生花,哪怕僥倖熬過天命,身後五鬼作祟,怎麼能夠至今無恙?”
謝氏汗毛倒豎,扎煞著手說:“仙長說的一分不差,犬子在週歲時生過痘瘡,幾乎沒有挺過去。”
“真是奇事。”方士抬眼看到拿帚出門的小童驀然一愣,“這是你們家的僕從?”
謝氏尷尬回道:“是外子的親甥。”
“這就是了!”方士頓悟道,“貧道猜的不錯,夫人於此子必有德惠,積此福廕,這才保得公子成長及今,只可惜......”
“望仙長賜教。”謝氏拿了一塊銀錠出來,“請仙長笑納......”
“世外之人,不計身家俗物。”方士揚長而去,“施主行善,善有不足,雖澤子孫、終然單薄,欲成功名,猶需自省。”
仙音渺渺,一字一句傳入當事人的耳中,謝氏識文斷字,再看外甥時立刻增添了三分溫情,在獨子身上,明顯落入了寧可信其有的俗套。
“這手攻心計太過漂亮!”琴思月(龍汐)摟住幼子大加稱讚,“很好,以後就要這樣做事。”
金時面露得色,琴思月(龍汐)指出他的不足:“送佛到西天,既然交友,你們不曾問一問他家沾了什麼官司麼?”
“呃......”爺兒倆面面相望:淨顧著高興了,還真沒問。
周到的朝雲公主多此一舉,王姓小童不是旁人,他的父親正是四年前在揚州城外因行刺謀逆罪典正當場的商總回首之子王瞑。
彼時王母自盡,琴思月(龍汐)得饒人處且饒人,明發教令免了黃家株連大罪,不曾想王瞑竟有後嗣存世,思量片刻後吩咐夏蓮:“打發個手腳利索的留下,等咱們走的遠了,務必將他料理明白。”
夏蓮會意:“奴婢就辦。”
“罷了!”琴思月(龍汐)點了點額角,“沒有為子行善、為母務惡的道理,你拿一百兩金子送到黃家,告訴他們......罷了......畫蛇添足的事兒不幹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