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皇帝看一眼侍立在旁的太子,索性把難解的魚頭推給兒子拆分,“朕該怎麼回她?”
永林微笑搖頭:“兒臣的淺見,父皇不必允她。”
“不必?”皇帝稍感詫異,“怎麼講?”
太子陪笑道:“父皇,哪怕丟了春殿女儲的尊秩,這世上照樣沒有朝雲公主想做又做不成的事兒,既是如此,索性便不要教她事事如意了。”
“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皇帝略生感慨,“不過也罷了,這件事過些日子再議。”
顧長白(魔坤)遭了貶黜,心中最感遺憾的卻是顧伊:在這種關口讓侄子給林覺規謀職,於情於理都不是最好的時機。
“禮部主事?”林覺規又驚又喜,“大哥,我原是正七品編修,六部主事為正六品,這可實在是受之有愧。”
“也不是我的門路。”顧長白(魔坤)解釋道,“原想教你從知事做起,靖北王為表妹的事兒好生有愧,親自打點門路討來這份差使,你要心中有數才是。”
林覺規忙道:“弟弟這就俱貼,親自往北府拜會。”
“不是時候。”顧長白(魔坤)擺擺手,“如今朝局震盪,一動不如一靜,少些麻煩最為合宜。”
林覺規唯唯答應:“是。”
回家把復職升遷的喜訊敘說一遍,母子婆媳自然歡悅,顧伊一面教兒媳預備厚禮一面向林覺規笑道:“後日是北府世子的滿月宴,也是代你致謝的良機。”
靖北王到了如今的年紀方得嫡長子,太妃珍而重之,滿京城都撒下了請柬,又親自到朝雲公主府奉請琴思月(龍汐)蹕臨,把個滿月宴鋪排的甚是熱鬧。
琴思月(龍汐)受邀一大半與爵位品秩無干,她是京城中有名的福祿之人,現下父母安康、公婆在堂、子女成群、富貴榮華、刀槍不侵、水火難蝕,多少人眼饞這份造化,但能請得她來降福,挖空了心思也不會錯過如此良機。
“真是位漂亮的小世子,只怨我沒福氣,要有個年歲相當的女兒,指定為她搶先定下東床佳婿。”滿月大的娃娃能看出什麼好歹?誇孩子的話都是講給家長聽的,琴思月(龍汐)抱著嬰兒向太妃笑道,“好事多磨,盼了這許多年您可總算是圓滿了。”
石太妃眉角含笑:“您說的是,我教溶兒氣得折壽,有了他卻得硬撐著多活十年的。”
愉王妃嗔道:“這才得了一個孫子您就埋汰溶哥兒,將來再添幾個孫子孫女,他還能有落腳的地方麼?別人不理會,我是為外甥抱屈的。”
如今的朝雲公主頗有一些七個饃饃上供......神三鬼四的道理。
琴思月(龍汐)看到金昍的形容不免皺起眉頭:“你是怎麼了?瘦了這好些?”
金昍低下頭:“弟弟有事兒請託姐姐。”
琴思月(龍汐)微微闔目:“說吧。”
金昍跪拜於地:“姐姐,秋兒去了,我想把孩子託付給您......”
“荒唐!”琴思月(龍汐)柳眉倒豎,“你和王府......你堂堂皇子府,連個乳母都用不起麼?”
金昍囁嚅道:“父皇不許孩子上玉碟,弟弟實在沒有旁人能夠信重。”
琴思月(龍汐)嘆息一聲,近前把他扶起來:“五弟!你是中宮皇子,眼下雖被削爵,上有皇后疼愛,下有太子迴護,連宮中內侍提起你都以和郡王稱呼,皇舅聽著也不見怪。我呢?今日的朝雲公主府赫赫揚揚,明天、後天是怎樣的景象,你敢說自己能預料的到?”
“既是託付給了姐姐,自然要與您榮辱與共。”金昍看了襁褓中的嬰兒一眼,“也是秋兒的遺願,若是男孩倒罷了,偏又是女兒,除非有姐姐教導,否則將來恐怕是難於自保的。”
琴思月(龍汐)仍不鬆口:“五弟,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拋開是非對錯,衛庶妃......”
“我明白姐姐的意思。”金昍打斷道,“姐姐,秋兒果真行刺母后成功,她是必死無疑,孩子更不能見到天日,您就算是孩子的救命恩人,弟弟不圖別的,只盼她一世安樂便好。”
“這事兒不能由我做主。”琴思月(龍汐)吩咐夏蓮,“把大爺和葵兒姊妹都叫來。”
金昍掐的時辰正準,顧長白(魔坤)下了差在書房指導顧葵顧茂做功課,顧茗顧英領著琴蘇顧芃在榮禧堂的後院作反,聞得當家見召,片刻間便聚的十分齊整。
顧長白(魔坤)首先是樂意的,因看妻子臉色不善,含糊表示出了中立的態度;顧葵無可無不可,顧萱顧茂倒樂意添個小妹妹,顧茗顧英滿臉的官司......他們是不想重蹈琴蘇爭寵的覆轍。
兩票中立、兩票支援、兩票反對,琴思月(龍汐)正想表示一下無能為力的歉意,老么走到表舅跟前扯了下他的衣服,金昍抱著孩子俯身給他瞧看,琴蘇咧嘴看向母親:“娘,妹妹!”
“你若執意要把她留在朝雲公主府,我沒有旁的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