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執意要把她留在朝雲公主府,我沒有旁的話說,只一條,女兒既是我的,日後你待萱兒如何,待她也該如何,我教你管的,獻計獻策倒也無妨;我不教旁人插手的,半個字都容不得你多說!”出於對小兒子的尊重,琴思月(龍汐)終究做出了讓步,“自忖做不到,現在反悔尚且來得及。”
金昍對著顧長白(魔坤)夫婦深揖及地:“自今日起,姐夫姐姐便是孩子的親生父母。”
琴思月(龍汐)從乳母手中接過襁褓,沉吟半晌方道:“還隨我姓,按草排行,叫琴苼罷!”
金昍復又致謝:“姐姐仗義,弟弟銘感五內。”
問清孩子的生辰八字,琴思月(龍汐)安置好幼女方才說道:“我要兩件你與衛氏的信物。”
金昍想了一想,自袖中取出一隻錦盒交給琴思月(龍汐):“金步搖是我送她的第一樣禮物,還有一根牛骨,是秋兒小時候的玩具,也留給苼兒罷!”
“牛骨?”琴思月(龍汐)信手開啟錦盒,“怎麼會有這東西?”
金昍解釋道:“耕牛貴重,等閒不得食用,衛家有個走販的朋友,在秋兒年幼時送了他家半身水牛,衛良偏心,將牛肉分給了後妻兒女,秋兒姐妹統共得了一根牛腿,姐姐疼她,牛肉盡予了秋兒,後來又把牛骨留下,在上面描摹畫跡哄她開心,秋兒沒有別的趣味,時常將牛骨拿在手中把玩,天長日久變得光滑,也沒捨得丟掉,就這樣一直收到了孩子出生。”
“我記下了!”琴思月(龍汐)點一點頭:“你去罷。”
不比琴蘇的身世莫明,顧老太君與顧尹夫婦對琴苼的血脈問題存在著極大的顧慮:哪怕孩子的生母罪犯大逆,琴苼終究是正經的皇孫女!如果把她留在膝下,日後自要隨了顧葵姊妹以“曾祖母”、“祖父母”稱呼......眾所周知,這份權力是皇太后與兩宮聖人的特權。
琴思月(龍汐)轉頭詢問弟媳:“鞏二和來升呢?”
清姐趕忙回道:“已經在外頭候著了”
琴思月(龍汐)微微頷首:“叫他們進來。”
“大奶奶安、老太.。”來升與鞏二規規矩矩行了大禮,貼在地磚上紋絲不敢動作。
顧府的奴才就沒有一個是省事的,在顧老太君跟前賣乖、在張夫人背後耍滑、在黃鳳清眼下取巧......但有不教旁人拿住把柄的心計,連顧演顧源的牌位都能偷了家去劈柴燒,唯一的例外是眼前這位主兒,從管家到小廝,在公主大奶奶跟前乖巧的紅心朝前、赤膽向上。哪怕琴思月(龍汐)想知道他們貪瀆的數目也保管能夠問一答十的連老子祖父一齊賣個乾淨。這一點是聰明如蒙可冰、精幹似清姐修煉百十年都做不到的。
琴思月(龍汐)平聲吩咐:“我在今日生下太太的三孫女兒,只因產期趕早,小姐有些體弱,加之時近中秋,不能勞師動眾給她操辦洗三慶禮,大爺不願教女兒受委屈,從各府都總管算起,每人獎賞月例半年,以示闔家同慶的美意,你們可都記下了?”
兩位都總管齊聲答應:“是。”
琴思月(龍汐)復又補充:“這注銀子從大爺的賬上領,你們加一分火耗,所有錁子不拘大小全部打上‘生’字,將來便可當做今日弄瓦之喜的物證。”
林、來二人冷汗直流:“奴才明白。”
“嗯?”琴思月(龍汐)眯眯眼,“你們是怎麼個明白法?我聽著呢!”
鞏二搶先回道:“大奶奶為大爺生了五位小爺、兩位小姐。”
來升緊跟著補充:“二小姐是大奶奶在神龍將軍府早產生下的。”
琴思月(龍汐)點了點頭:“很好!”
來升頗有一些舉一反三的門道,出了上房故意揚起聲調問道:“大奶奶生下了二小姐,怎麼還沒聽到鞭炮聲?”
鞏二會意:“二小姐的出生時辰太巧,前頭剛過老太太壽誕,中秋節禮業已走全,若是聲張了必要給親戚多加勞累,大奶奶於心不忍,這才籌劃著節後再傳。”
來升便道:“添了二小姐是大喜事,大奶奶雖是好意,親戚知道必然見怪,咱們做奴才的本該為主子分憂,比照小爺們的舊例知會要緊親眷方算周到!”
即至次日,越氏大張旗鼓地趕到神龍將軍府瞧看新出爐的外孫女,緊跟著康王府世子妃又來送接生禮;宗郡王妃一出門,質郡王妃立刻開發了內管事,諸王公府邸不敢怠慢,是假也不假的都隨了大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