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泰帝的長子十歲夭折,次子永陽便是太祖皇帝的長重孫,哪怕是庶出呢,佔住這層出身也算是極大的本錢,可惜永泰皇帝的李貴妃不是前明萬曆皇帝的鄭貴妃,如今的石皇后更不是當年的王喜姐。自從大慶朝有了開國後的第一位太子妃,永泰帝的百鍊鋼生生化為繞指柔,嫡皇孫一個跟著一個往外蹦,對外極大增添了琴思月(龍汐)佔據嫡統狠命打壓太宗庶皇子的本錢,對內則將東宮皇長孫的地位無限量進行了弱化,有基於此,石皇后自然不會薄待庶子,明面上看,對永陽、永棟的態度沒有分毫差別。此番受了重罰,哪怕李貴妃不來哭、蘇王妃不來求,她還是要出面為庶子周旋一二。
皇帝這回沒給髮妻面子,直接懟了一句:“你不要管,朕半點兒沒有冤枉他!”
石皇后陪笑道:“陽兒是長子,弟弟們都看著呢,若是不教而誅......”
“他多大了?”皇帝依舊板著臉,“縱然如顧長白(魔坤)一般險些被大水衝的沒影兒也強過如今的臨陣脫逃,至少天下的百姓都能誇讚朕生出一個以身許國的皇子。”
石皇后並不放棄:“我聽太子講了,陽兒是受順王利用才犯了糊塗。”
“那就更不能輕易寬恕他。”永泰帝冷哼一聲,“朕的兒子,竟教一個荒唐王爺玩弄於鼓掌之中,不長腦子的蠢貨!”
石皇后沉吟半晌方道:“萬歲爺,知子莫若父,您可記得大公主對諸皇子的品評麼?”
永泰帝怔了怔:“她說的什麼?朕早就忘了!”
石皇后仰起臉:“陽兒不能避禍。”
“朕服她金睛火眼有識人之明。”永泰帝復又入座,“莫非為這一句箴言,陽兒便能躲懶逍遙,攢下免罪的資本麼?”
“我哪裡是這個意思。”為了一個庶長子,石皇后真是盡足了嫡母的本分,“大公主能看出來,你就更不會看不出來,咱們做父母的,不就是要讓孩子跌著跟頭學走路嗎?陽兒做事少了果敢主見不假,畢竟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他要雷厲風行越過誠王順王行事,你怕不要怪他不敬叔王的。”
永泰帝氣笑了:“敢莫還是他的情理?”
“打也打了,罰也罰了,何苦還要揪著不放!”石皇后再接再厲,“可教夏守忠領著御醫去給陽兒瞧瞧。”
永泰帝終究鬆了口:“隨你!”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哪怕是有功無過的神龍將軍府,想要大張旗鼓的慶祝顧長白(魔坤)平安歸來也是張揚惹忌的行為。
既見丈夫無恙,琴思月(龍汐)順理成章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另一件事上。
武英殿大學士、當朝首輔齊閣老在閱完外孫帶來的書信後捻鬚微笑:“公主還有旁的吩咐麼?”
金是茫然地搖了搖頭。
“我這盆冰水潑下去,恐怕澆不得朝雲公主的旺火。”齊翰站起身來,“你上覆公主,老臣必當盡力而為。”
有罰必有賞,隔了一天大起,皇帝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給顧長白(魔坤)敘功,眼瞅著護國公就要有皮弁七縫、絳紗加身的資格,偏偏有那極不和諧的音符冒出來攪局:“陛下,老臣有本啟奏。”
“嗯?”皇帝抬了一下手,“講!”
齊翰持笏出班:“陛下,據臣查知,忠誠郡王之所以賑災不利,其中是另有隱情的。”
“隱情?”皇帝淡淡地問,“什麼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