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四日是高皇后的冥壽,琴思月(龍汐)的心思都放在祭儀上,且沒空閒理會丹琦的好歹。倒是太子妃生怕再有嫌隙,反倒刻意跟玫珺辯白了一番,玫珺有意做下人情,從奉先殿出來當面提起近日的流言:“茂兒與瑤兒兩小無猜,還能有比他們更匹配的小夫妻麼?這些個爛舌頭的奴才,編排主子都不知道抓個教人信得過去的話柄。”
因著近日忙碌,琴思月(龍汐)不慎受了涼氣,如今身上也不自在,聽得這話輕咳兩聲:“知道是編排出來的謠言就不要再給他們添助力了!”
玫珺略顯尷尬:“嫂子說的是。”
琴思月(龍汐)朝東宮郡主招一招手:“瑤兒!”
金瑤乖乖近前:“孃親。”
“你是高皇后的玄孫女,以後需記得,日後有法子教顧茂圍著你來打轉最是合宜,倘或不能......”琴思月(龍汐)撫了下兒媳的頭頂,“別讓他覺得女人離了男人便會天塌地陷。”
畢竟是在東宮那種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孩子,琴思月(龍汐)並不指望將來得個白蓮花一般的兒媳,但如果能夠更加愛惜自己,哪怕未來夫妻失和,對顧茂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又過幾日,金時被敬郡王押解回京,皇帝已能起床理事,他對侄子的處分稱得上寬宏大度,讓金時如數退還貪墨私利之外,額外罰了雍親王白銀三萬兩,涉案的宗室大多都以罰金代刑,各府門人直接丟到隴西修城樓去了。
雍親王是極要臉面的人,再三請罪不得獲准,回頭便對金時動了家法,又去宗人府尋上康親王,立意革除長子的宗籍,連番折騰之下,連雍王妃都跑到了坤寧宮替庶子求情,皇后自己都惱金時氣病丈夫,只以“不好過問雍黃家務事”為名推辭不管,武王妃深恐受金時連累失寵內廷,反倒拋去了入宮時的敷衍之心認真計較起來。
“姐,不是弟弟給您添亂,父王日日盯著三哥的院子,三嫂還得照看大侄女,母妃截了他一回,姐姐又堵了一回,弟弟打著請教功課的幌子攔人,都教父王罵了兩回了。”金昭的表情與琴思月(龍汐)腳底下的獅子狗差不許多,“這要再讓父王考校兩晚,雍親王府就有兩個被逐宗牆的王子了。”
琴思月(龍汐)淡淡地說:“你是嫡長子,雍王舅攆逐了你不算大義滅親,那是寵庶滅嫡!”
苦情牌沒打成,金昭只得變了法子拉關係:“姐,不看別的,三哥費了那麼大的力氣討了元寶、錢眼兒、大金粒送給三個外甥作伴,您總該念著他那一番苦心幫弟弟出出主意吧?”
“四弟,你還小,有些個事兒並不曾經見過。”琴思月(龍汐)抬手劃了下額頭,“我招的恨,大約都是為拿多了耗子引來的。”
金昭便不言語,過了良久方道:“弟弟是覺得三哥可憐。”
琴思月(龍汐)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了,趕明兒遇到太子,一定給三弟求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金昭這才開臉,圍著表姐四下作揖:“還是姐姐疼我。”
“疼你疼你!”琴思月(龍汐)讓他鬧得頭暈,“你們這群小東西,有了瓜果梨挑需是記不得我這個姐姐,碰到難解的魚頭倒是充著大方送來。”
“這個我去找四叔提,金時縱有過衍,長住教訓也便罷了。”永林含笑把手中的奏摺遞給她,“你先瞧瞧,若是不稱心意再教他們另擬好的送來。”
“鎮國仁孝朝雲公主。”琴思月(龍汐)微微搖頭,“也忒拗口了。”
永林勸道:“這是父皇和母后的意思,你不領受,我們兄弟必然於心有愧。”
“是!我命賤,給了懲戒必得心無怨念的領受,予了賞賜又要歡歡喜喜接下,否則便問個不識抬舉的罪名。”琴思月(龍汐)把眼前的蓋碗輕輕一推,“太子爺,我是怕疼的,將來賜死,先拿藥迷暈,白綾子繞頸一纏,神不知鬼不覺就見祖宗去了,可千萬別......”
“啪!”話音未落,琴思月(龍汐)跟前的茶盞完好無損,永林手裡的青花已經摔了個粉粉碎,“你再說!”
倚在門框上打盹的周太監嚇了一跳,連滾帶爬的奔進來察看究竟:“爺!”
“我不過一句玩笑話,你說你現在怎麼這麼大的氣性!”琴思月(龍汐)朝周太監揮揮手,走到永林跟前拍拍他的肩膀,“越來越古板道學了,小時候那個跟在我身後滿宮亂跑的胖弟弟都長哪裡去了。”
永林直直盯住她:“有我在,誰都不能讓你受委屈!”
“法不傳六耳。”琴思月(龍汐)罩住臉,“辭了罷,我不圖這個。”
永林正要說話,周太監在外通傳,“爺,顧公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