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永林看了半晌才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過了吧？”
“有些過了？”皇帝拍的龍案啪啪響，“一國的黎庶，上千萬人命，在她眼裡就這般無關緊要麼？”
“不能吧？”金昍倒吸一口涼氣，“龍香國國比高麗還大一圈呢，若是沒有父皇撐腰，她如何能夠......”
皇帝冷哼一聲：“就沒她不敢幹的事兒！”
“許是一場誤會。”永陽陪笑道，“可要把長白與朝雲公主召了來問一問？”
“你是死的？”皇帝對著夏守忠就是一聲大吼，“還不快去！”
金晏拉拉永榕的衣角暗暗吐槽：“三哥是真有福氣，萬一那會子朝雲公主入主東宮......嘖嘖嘖！”
等夏守忠口傳了聖諭，琴思月（龍汐）詫異地詢問：“可是有要急的事兒麼？”
“回殿下，好像是為龍香國國討求糧米的事兒與您商議。”夏守忠是成精的老狐狸，自太宗駕崩後便取代大明宮總管戴通成為第一有勢力的內宦，擱在旁人身上，單憑龍琴震怒一項他也指定沒有半句好話，之所以對琴思月（龍汐）破例，一來是因為平素厚得賞賜拿人手短；二則深悉朝雲公主逢凶化吉的本事；還有最要緊的一點兒......這位姑奶奶忒能記仇，萬一上了她老人家的黑賬，將來指不定會落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嗯？”琴思月（龍汐）點點額頭，“皇舅心情可好？”
夏守忠吐字如金：“不大好。”
“那就走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琴思月（龍汐）想了一想說，“內相稍待，我已打發人往神龍將軍府尋長白去了，等他回來後咱們便可動身。”
夏守忠欠身答應，芳蕊早把預備好的荷包遞了過去：“主子請內相吃茶。”
按著琴思月（龍汐）的秉性，如果今日是單純的御前詔對，她指定會胡攪蠻纏地推卸罪責，既有顧長白（魔坤）在場，自然另當別論，把龍香國國的陳情表瀏覽大概後遞還給夏守忠：“皇舅，這事兒我知道。”
永泰帝氣笑了：“你難道不該知道？”
琴思月（龍汐）漫不經心地說：“皇舅，在商言商，我既不是慈悲濟世的觀音菩薩，又不是龍香國的女主國相，怎麼就得白白把糧食送到龍香國的府庫去？”
“送糧？”永泰帝雙拳緊握，“朕問你，租佔他家祿是怎麼回事？龍香國稻米絕收是怎麼回事？龍香國的煙禍又是怎麼回事？英吉利那幾十船煙土是不是到了你的手裡？”
“皇舅，怪只怪龍香國上下利慾薰心......”
“啪！”永泰帝拾起蓋碗摔了個粉粉碎，“你還敢狡辯！”
“皇舅，囤購龍香國國的存糧新米是你情我願，兒臣並不曾強買強賣，他們自己個兒樂意拿賣糧的銀子換取煙土也不是兒臣逼迫；至於購錯了種糧......”琴思月（龍汐）淡淡一笑，“龍香國貪圖便宜錯買糧種、延誤農時是自取禍端，又與兒臣何干？”
“琴曌！”永泰帝捶著御書案几乎要跳起來，“那是上千萬條生靈的性命啊！”
“是兒臣考慮不周。”琴思月（龍汐）嘴上告罪，實際則沒有半分懺悔的模樣。
顧長白（魔坤）拾起地上的奏摺細看一回，聯絡前後不免驚出一身冷汗：“陛下，是臣立身不正，令公主遷怒龍香國，所有罪責臣願一力擔當！”
“罪責？”琴思月（龍汐）冷聲道，“顧公爺，你就算是想為龍香國女主叫屈也得講個明白，我到底是觸犯了哪條大青刑律值當皇舅動惱懲治？”
顧長白（魔坤）語塞：“我......”
“你別不知好歹！”永泰帝斥道，“大青刑律管不著你，午夜人靜難道就不怕冤魂入夢麼？”
琴思月（龍汐）微微一笑：“皇舅，兒臣自己都已數不清手底下沾了多少冤魂，索性由他們去罷！”
皇帝強忍怒火：“朕是要顧及天下物議的！”
金昍弟兄趕忙勸說表姐：“這事兒忒大了些，您趕緊認個錯，父皇必定會從輕發落的。”
琴思月（龍汐）索性讓了一步：“未經皇舅允准，兒臣私以朝雲公主教令著臺澎提督提前頒示休漁封海令，兒臣認罰！
“你......”皇帝怒極反笑，“很好！很好！不愧是朕的朝雲公主，天子一怒不過伏屍百萬；開罪了朕的朝雲公主理應翻上十倍，千萬生靈餓殍荒野自然是很尋常的事！”
琴思月（龍汐）並不鬆口：“皇舅，若是英吉利侵犯大青疆土、荼毒我朝黎庶，百姓是該仇恨強寇蠻橫呢還是該怨懟天子守國無方？”
永泰帝稍抑怒火：“朕知道你學貫古今，有理沒理到了你這兒都是理，朕不跟你囉嗦，你自己講，這件事該怎麼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