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爺,您就不要為難下官了。”大是大非面前,城門領是很有分寸的,“朝雲千歲明發教令,下官委實不敢違逆。”
顧長白(魔坤)氣結:“你......”
“公爺,您體諒!”最毒不過婦人心,城門領好歹是四品烏紗,哪裡不曉得朝雲公主的手段?神龍將軍府的門房險些被挖了眼珠子,如今還在拉磨碾糧食。雖說天子的門房更為金貴,可皇帝是那位姑奶奶的孃舅,收拾舅家的門房能比收拾自家門房困難多少?萬一徇情放了顧長白(魔坤)出城......反正自己沒有那個推磨的體力。
縣官不如現管,在城門口這一畝三分地上,“神龍上將”的名頭真就及不上“守門官”好用,十幾個千總、把總、城門使一擁而上,好賴圍住鄭公爺不教他順當離開。
顧長白(魔坤)那叫一個氣:“你們再不讓開,爺就不客氣了!”
“公爺!”城門領也豁得出去,“您實在要走,或是請了陛下的手諭,或是從下官的屍身上踏過去,否則並沒有第三條路好走。”
“嘿!”顧長白(魔坤)氣笑了,“我說你這城門官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與爺較勁兒,你不打聽打聽爺是哪個!”
城門領的軸勁兒上來了:“公爺,您與朝雲千歲是夫妻,關起門來的話誰都管不著。可太宗皇帝與陛下兩道誥敕,朝雲殿下乃是與東宮皇太子並肩的千乘之尊,今兒個漫說是您,哪怕皇子親王到了下官這兒,縱放他們出城也是下官抗令失職。您有工夫與下官虛耗,不妨快馬加鞭請了聖旨再來,陛下如要因此降罪,下官無話可說。”
神龍上將軍法嚴明,核心要旨就在於“令行禁止”四個字,顧長白(魔坤)讓城門領擠兌的面紅耳赤:“好!好!很好!爺受教了!”
城門領畢恭畢敬地見禮:“公爺走好!”
“大人,包公海瑞在世也不過如此了,您可真有氣節。”城門使滿眼都放金星,“您方才太威風了,您......大人......田大人,您醒醒,您醒醒啊!”
永泰皇帝卻沒給愛將留琴面:“朕不管你的家務事。”
顧長白(魔坤)硬著頭皮央求:“沒有您的旨意微臣不得出京......”
皇帝淡淡地說:“六部擬了條陳傳發各省,倘無緣故朕都不能隨意駁回,何況是比於東宮的朝雲公主教令?”
“陛下......”顧長白(魔坤)傻眼了,“您方才已經說了是家務事。”
皇帝又給繞回來:“你的家務事還要朕來管?”
夏守忠適時插話:“陛下,六爺請安來了。”
顧長白(魔坤)無法,只得行禮跪安。背後還聽見兒子的太嶽囑咐內侍:“攔下他的城門領很有氣節,你記著提朕,外省有缺可放他一任道員。”
現今早已入冬,水路走不得,朝雲公主的車駕由陸路南下,一應花費雖由沿途商號孝敬,地方府縣畢竟不敢大意,接入送出的十分殷勤。
行至濟南府,青州府治下縣令顧強早已聞召前來,琴思月(龍汐)自忖人手不足,乾脆留他隨行聽用,一路車馬促促,直入廣德縣方才暫歇。
現任的廣德知州乃是神龍將軍府大總管馮大的長子賴尚榮,如今頂頭靠山行經轄區,真真是巴不得傾盡所有表露忠心,顧強暗查一番回來覆命:“賴尚榮頗有幾分才幹,這兩年做了許多惠民德政,該縣比起早前卻是安定了許多。”
琴思月(龍汐)問道:“我聽說廣德州為三省交界,境內頗有一些落草的強梁是不是?”
“是。”顧強解釋道,“這卻不是賴尚榮為官不利,廣德自古便是滋生寇患的地界。”
“知道了。”琴思月(龍汐)點了下頭,“咱們且在此處小駐,辦幾件為民除害的好事再行動身。”
顧強怔了怔:“嬸子的意思是......”
琴思月(龍汐)毫不遮掩:“你去找著賴尚榮,讓他將縣下的強匪山寨列一列,我要殺鴨儆猴剿滅兩個,也算助一助他的仕途罷!”
顧強答應一聲:“侄兒這就去辦。”
賴尚榮聽得這個訊息喜憂參半,趕忙將清單列明會同《流民冊》呈遞上去,琴思月(龍汐)不挑頭不管尾,就中選了三家寨子讓琴振突擊掃蕩,明面上的旗號是保境安民,私底下放的小道訊息極為明白:“陵遠街上的死士是土匪線上來的,朝雲公主選在廣德下手,一為之前的縱火案敲山震虎,二為顧府門生增添日後升遷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