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顧正處分不明,生就把那報信的小廝叫到了外客眼前。
小廝不管不顧,喘吁吁地跪在地上回話:“老爺,葵哥兒打發房中的丫鬟來給環三爺送書,不巧在儀門被梵二爺撞見,如今拉了她硬要強幸......您快去看看吧。”
顧正好懸沒有背過氣去,在座眾人不敢延擱,紛紛起身作揖告別,主家連送客的話都丟在了腦後,五步跨作兩步急,氣衝腦門的往後院而去。
重腳踢翻興致正濃的不孝子,顧正巡視四周,把儀門上插著的門栓拽下來,噼裡啪啦落在了不梵身上,此番更與以往不同,真真是下了死手狠力,小廝丫鬟勸說不能,俱各跪伏四周為其請命。
眼瞅著不梵即該斃命杖下,顧正忽感頭暈目眩,高舉的門栓再難下放,不等貼身小廝近前扶持,竟是目歪口斜摔在了地上。
顧府鳳凰蛋.護國公世子侍妾不遂、繼而氣得老父中風臥床的訊息很快傳遍了整個顧府。當然,這個範圍只能是擴散的起dian而已。
一條斷腿反倒令即將臭名遠揚的梵二爺因禍得福躲過了大劫,他要毫髮無損地立在眾人面前,張夫人想奪下長子手中的青鋒怕是登天之難。
顧正幾乎半癱,不梵命懸一線,黃氏縱為鐵人也難於支撐,陡發心疾生生疼暈在了兒子的床前。
待嫁的玫珺躲不了清淨,如今的二房哀鴻遍野,她不出面解勸,自此往後顧正系必然一敗塗地,再者還怕哭壞了顧老太君,一行安置嫡母一行上前解勸:“老太太,老爺和二哥哥指望您看顧呢,您可千萬保重好自己,別教大爺大娘更加難過勞心。”
“老大家的!”顧老太君半點兒也不糊塗,很快抓住了孫女話中的關鍵,“你看我面上......只看我面上......幫你小嬸一把,我替探丫頭和蘭哥兒謝你。”
“老太太,您放寬心,有我呢。”顧老太君自來偏心小兒子不假,但要將兩個兒媳擺一塊做比較,張夫人明顯更討婆婆喜歡,見此景象只能硬著頭皮大包大攬,“我這就打發長白進宮,求萬歲爺指派最好的御醫進府問脈,只說二老爺酒醉發病便是了......”
顧長白(魔坤)猶顯憤恨:“這種攪亂家宅的孽障,落地之日便該丟進馬桶溺死,好過如今釀的他欺侄弒父!”
張夫人正要責備兒子兩句,玫珺先就跪在了堂兄跟前:“大哥哥,千錯萬錯都是二哥哥行事荒唐,我先代他向您和嫂子請罪,等老爺太太大好,必會給葵哥兒一個交代。”
顧長白(魔坤)無法,到底遵從母命進宮請旨去了。
顧正是功勳苗裔,又為東宮皇孫的血親外祖,皇帝豈有吝嗇恩典的道理?聽顧長白(魔坤)敘說緣由後即命內監前去太醫院口傳聖諭,要院使挑揀高明大夫隨往聽用。
院使院判正聚一處商量主司年酒事宜,聽得通報慌忙出外迎旨,送走了黃門急與顧長白(魔坤)問詢:“莫非世子郡主或哪位小公子不爽利?下官這廂動身,讓老張備齊藥材領兩個知事老練的同僚隨後趕去。”
顧長白(魔坤)簡短解說:“是家叔中風臥床,從弟不梵舊傷迸發,還勞供奉帶個專擅骨科的醫師一併瞧看。”
院使明明白白松了一口氣:“老陳,你同王太醫辛苦一趟罷!帶個老練的醫女,順便為世子郡主問一問平安脈,朝雲殿下總應咱們的急難,她老人家不在京都,且要將小爺們照看好,別昧了良心才是。”
朝雲駙馬聽得這話也不知心中是什麼滋味,眾人知道顧葵姊妹無礙,有條不紊的打點藥囊醫箱,隨了顧長白(魔坤)前往神龍將軍府問診不提。
依次把了顧正父子的脈息,陳院使已然是胸中有數,因向顧尹回道:“侯爺,顧大人病急無險,只要用心將養,戒急戒怒,長則半載、短則兩月,終有痊可之日。”
顧尹拱手稱謝,又問不梵景況。
御醫沉吟不語,過了半晌方向顧尹回話:“公子左腿本有舊瘡,如今縱然千歲在此,怕也難有迴天之術!”
顧尹嘆息不已:“請供奉開方配藥罷!”
永泰皇帝頗為勤政,初六日便有朝會,列班的文武瞄著陛前站位的皇太子俱感同情:太子妃失德,何家至今未得翻身;太子側妃的孃家又鬧出醜聞來,實在是有夠糟心的。
皇太后亦聞外頭風言,於皇帝父子請安時幾至落淚:“太子命苦,怎麼就有我這樣的長輩害他,早先為著一點子私心不能盡力勸服琴丫頭嫁入東宮......我對不住我的孫兒啊!”
永林趕忙寬慰老太太:“皇祖母,這些事與您全不相干,正月裡可不帶掉眼淚的,父皇看您為了孫兒的事兒難過,轉過頭去一準兒抽我。”
皇太后破涕為笑:“看他敢!”
皇后跟著表明立場:“世事本無常,咱們彼時強求琴丫頭做太孫妃,今日未必就可這般親熱。”
永林是男子漢大丈夫,諉過妻兒的事兒當然不會幹,回了東宮就戒導側室:“以後少教閏兒與你兄弟照面,我可沒有顧存周的氣性!”
丹琦又羞又氣:“太子爺,不梵一時糊塗才......”
“好個一時糊塗!”永林冷笑一聲,“我記得你兄弟為了賣唱歌女少說與順王叔和金晟吃過兩回醋,如今竟把爪子伸到侄兒房中,可見是色中餓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