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無頭緒。”夏蓮想了一想說,“依奴婢的淺見,蘇哥兒的生母怕是京城大戶人家的逃妾。”
“不管了!”琴思月(龍汐)吩咐道,“先去宗人府把他的戶籍落下。”
夏蓮剛答應一聲,芳蕊進來回道:“主子,寶二奶奶帶沐家兩位奶奶請安來了!”
琴思月(龍汐)站起身:“有請!”
華蟠之妻夏苑容也還罷了,沐華龍的新婚祁婉莊卻是祁殊之妹,又有華黎的情面在,託辭推拒是極不禮貌的。
不意夏氏卻是黃鳳清一般的人物,言談中透出一股爽利勁兒,琴思月(龍汐)頷首笑道:“我原還擔憂婉莊出嫁後必得辛勞一段時間,有這樣現成的師傅維護,不怕她吃虧了。”
“您過譽了!”夏氏欠身道,“弟妹是書香門第,我還該向她見習呢。”
琴思月(龍汐)不但是天下第一商顧,還有大青才女的美稱,與夏苑容聊得投機外,同祁婉莊也不愁沒有話說。
沐家三姑嫂都有相通之處,那便是皆因幼年喪父自小襄助母親打理家務產業,比起來夏苑容是活潑有餘端莊不足。話又說回來,不是這樣一個人也難能降服有呆霸王之稱的沐大爺。
四個女強人聊到盡興處,夏苑容笑嘻嘻地說:“外頭都傳朝雲公主是文能做對武可殺敵的巾幗英豪,今日看來,可是再和氣不過的了。”
琴思月(龍汐)故意道:“三人成虎,沒把我傳成地獄鬼使都是有口德的緣故。”
“那我可仗著您和善得隴望蜀了。”夏苑容撐不住笑了起來,“您許有所耳聞,我們家是桂花局的,單管上供內廷陳設盆景,您若用得上,好歹賞妹妹幾分薄面,也能教我們儘儘孝心不是。”
華黎眉頭微皺,瞥了嫂子一眼沒有說話。
琴思月(龍汐)欣然應承:“我就不圖省事麼?趕明兒再說與東府大嫂子,今後顧家幾處府邸都討你便宜即可。”
夏苑容趕忙行禮:“全憑公主娘娘賞飯。”
既是說話投機,琴思月(龍汐)便留三人共用午膳,夏蓮看過琴蘇回來,見黃氏跟前的鐲兒正同芳蕊說話,當即上前詢問有什麼要緊事。
芳蕊答道:“二太太等著寶二奶奶有話吩咐,打發了鐲兒姐姐來叫......”
夏蓮聽了聽動靜,淡淡地說:“你回了二太太,我們主子正與寶二奶奶聊天,盡了興自要打發她回去的。”
鐲兒無法,只得應承一聲:“是!”
不待鐲兒走遠,夏蓮又訓芳蕊:“你是主子跟前的大丫鬟,怎麼比府裡管事還不如!”
芳蕊告一回罪,暗暗記下了這遭教訓。
卻說華蟠之妻夏苑容原是寡母縱容教養長大,每常珍愛自己如尊菩薩,窺待他人好似糞土,之所以如此媚奉琴思月(龍汐),概因出身皇商知道朝雲公主的手段。夏氏雖說自負,到底自幼浸淫世故,掂量著異地而處絕無朝雲公主昔日作為,犯上尋死的蠢事當然不會去做,加上沒有利益衝突,對著妯娌祁氏也有禮貌,顧府上下都道華蟠有福娶了清姐一般精明爽利的賢妻進門。
這卻只是表象。
華蟠本是十足的渾人,加之沐黃氏溺愛獨子,新婦進門時尚有兩個屋裡人立著伺候。夏苑容不但對通房生忌,連婆婆也怨上心頭,待其摸透底細,大半月工夫便折磨的兩個丫頭求生無門,沐黃氏極是不悅,端著身份教導兒媳賢惠,夏氏半分情面不留地頂撞婆婆:“皇上富有四海,為著節省用度恩澤百姓尚且十年不納妃嬙,咱們大爺比皇上尊貴?竟然也想著左擁右抱三妻四妾!”
這番話直將沐黃氏頂了個倒仰:“虧你是大家出身,聖上的家務事也能叫你饒舌?!”
“怎麼不能?”夏苑容直起腰打駁回,“聖人的好處不該教天底下的人都見習仿效麼?”
“反了反了!”沐黃氏氣得直哆嗦,“你可見誰家的媳婦這樣短婆婆的話!”
夏苑容全不生懼:“我的太太,您大度,您賢惠,漫說庶出的小叔小姑,我怎麼連那過世公公的老姨奶奶都不見一個?是教您老打死掩埋還是攆去廟裡做姑子了?且說給媳婦聽一聽,也好跟著您老學習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