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修輕輕頷首,沒說什麼,踏入門扉中。
月之氏族仍是遍地狼藉,一切彷彿都沒變,仍是鄭修離去時的模樣。
可週圍的一切對鄭修而言,都變得陌生無比。
狼王居中,狼王面帶微笑,欣然離世。
月玲瓏跪在狼王面前,背後響起腳步聲,她那冷清的眸子裡含著淚。
“夫君。”
收拾過後,鄭修為狼王舉行了盛大的葬禮。隨著狼王的屍身一點點沉入湖底,一行人帶著濃濃的悲傷返回氏族。
當鄭修回到氏族時,和尚嚶嚶醒來,眸光清澈,一副大徹大悟的樣子。
“怪了。”
橘貓看著和尚的身影,摸著下巴:“這禿子的副權柄似乎也破格了。”
鄭修與和尚交談。
“和尚,感覺如何?”
和尚摸摸腦袋,沉吟片刻,咧嘴笑道:“大哥,小僧總覺得腦袋空空的,有點不習慣。”說著,和尚望著天空,雙手合十,乾淨的臉上多了幾分失落:“小僧如今,既不是花花,又是花花,師傅的七心禪,小僧修不回去了。”
鄭修本想說節哀,可心想這不是好事嗎?困擾和尚多年的“心魔”因其鬼蜮的“清空”而得到根治,此刻說出一句節哀總覺得有點巴不得和尚病回去的意思。
和尚眉頭擰起,陷入沉思中,接下來無論鄭修如何呼喚,和尚都沒反應了。
鄭修目光一凝,和尚似乎進入了一種要破不破的微妙境界,便清空四周,留和尚一人獨自思索人生。
當夜,月灑長空。
鄭修暫住一夜,擬次日返程。
月玲瓏身披薄紗,美豔不可方物,她偷偷鑽進了鄭修的房中。
橘貓本趴在火盆旁取暖,月玲瓏進來時,橘貓面露鄙夷,嗤笑道:“呵,人類~”便識趣地鑽出屋子,不忘留下一句:“快一點。”
月玲瓏那白皙的臉上泛起一抹豔紅,她當沒聽見貓兒的瘋話,利索鑽入鄭修的被窩裡。月玲瓏的身子冰冰涼涼,如屍體般沒有溫度,她剛碰著鄭修,那滾燙的溫度驚得她往床角一縮。鄭修沉默片刻,輕輕抱著那冰涼的身子,月玲瓏背朝鄭修,知道鄭修不棄,眼角滑下開心的淚珠子。
一夜無言,一切水到渠成。
“夫君,妾身打算,留在族中。”
翌日,當鄭修北行一行人即將返回大乾時,月玲瓏主動提出。
昨夜一夜長談,鄭修早已知道月玲瓏心思,他點點頭,沒有回絕。
她想要繼承狼王的遺志,一統北蠻。
對此,橘貓卻覺得是多此一舉,巴拉巴拉吐槽道:“明明還有更簡單的法子,將不安定的因素嘩啦,從世界上刪掉不就得了。”
她生動形象地做了一個抹脖子的爪勢。
鄭修白了安妮一眼:“你是真不怕再出別的漏洞是吧?”
安妮無言以對。
可巧了,鄭修說對了,她還真不怕。
和尚在地上坐了一宿,身上掛滿了白花花的霜。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在和尚身上時,他緩緩睜開了眼睛,背後隱約折射出一圈瑰麗的光影。
此刻的和尚,再無半點迷茫。
“霧非霧,花非花,既然小僧已回不去了,那便不回了,花花已死,小僧……花非花。”
當和尚說出“花非花”三字的剎那,背後的光暈猛然攝入他的眉心,他那光溜溜的腦袋眉心正中處,憑空點上一點宛如硃砂般血紅的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