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每天晉凌都跟著四組去砍伐那鐵檀木,不管再苦再累也從不告假偷懶。初時的半個月,每天只能砍一棵左右,哪天累得乏了,連一棵也砍不倒。後半個月,每天至少一棵有餘,到得月底,已經可以砍上兩棵了。
而且,也許是適應了這種高強度的體能消耗,他感覺並不如初時那麼累,身體強度也大幅增加。
這一個月中,只要晚上有空,不管再疲乏,他都會繼續修習那門“山海訣第一重”。不知道為什麼,初時每一句話,無不晦澀難懂,即使請教了洪徵,也是不甚明白,執行起來更難,全身劇痛。可是慢慢的,月底的某一天,這第一重第一步的要訣,晉凌突然頓悟了,再一加練習,勢如破竹地成功!
第一步練成,體內的仙力執行,像是有了一個統一的指導法則,儘管這法則只是開了個頭,那些仙力的執行卻彷彿都透露出一股渴望,渴望他接下來的修煉。
“山海訣”的總綱上說,每個不同的人,對於“山海訣”的領悟都是不同的。有人看到了山的剛勁,有人則看到了海的深沉。晉凌自己的感覺,第一縷的感覺,那種豁然貫通的感覺,像是海破山崩!
“不動如山,動如滄海!”
“不動,講的是勢!山一般的氣勢!動如滄海,講的是力!海一般的巨力!”晉凌用心揣摩著,“山海結合,才是勢力!”
隨後幾天,對於“山海訣”的領會越來越多,越來越成條理,越來越具說服力。像是茅塞頓開,找到了應當前行的方向,晉凌每天晚上,甚至到深夜,都呆在隊中的練武場潛心揣摩修習。
一句話的氣息執行被完成,另一句話順成條理而迎刃自解。
月光下,晉凌單獨坐在練武堂的石臺上,雙手捏印,閉目對月,腦中一片清明。
體內,仙力的激盪已經失去了自己的控制,自成一系,自我運轉,自成規律。四肢百骸從來未曾如此舒適過,微然盪漾,飄飄欲仙。
最後一句,“靜動相濟,山海乃成”,講的不是氣息的執行方法,而是一句總結,也是一句大勢。在前面的各步都已經順然的情況下,氣勢天成。
全身散著如月光般的白色仙力之光,燦爛的光華在他全身上下游走,沛然的氣息充斥口鼻。終於,晉凌緩緩地睜開了眼,看著四下寂寥的夜色,口鼻中緩緩吐出一口白色的濁氣。手一揮,手上便如同沾了一團白色雲朵般,仙力聚而不散,悠然自得。
然後,又微微地閉了眼。
“山海訣第一重了麼?舒服,真是舒服。”
一個月的時間修煉成功“山海訣”第一重,絕對是可以令整個山海宗都大跌眼鏡的事。歷史上,除了幾個天資絕豔之輩外,還從沒有外門弟子剛入門就可取得如此進步。
晉凌自己也知道,這當然與自己仙力修為的鞏固,以及那望氣術帶給自己格外敏銳的感知和初窺“內窺”門徑有關。
這件事他沒有聲張,依然每天如常地與四組的仙士們一起砍柴。修煉成“山海訣”第一重,他感到自己對於仙力的應用得心應手多了。比如在砍柴方面,也較以往快得多。現在,他每天能砍四棵鐵檀樹,如果不是刻意控制不想引人注意的話,砍的還會更多。
更讓他欣喜的是,他感到自己全身的仙力充滿了鼓脹之意,這是即將突破的先兆。全身的各處要穴,無不麻癢難當,針刺般難受。突破的最重要的功用就是擴穴,使身體血脈和各處大穴能容納的仙力更多。
為了做好服從那枚九品益氣丹的準備,晉凌這些天一直控制仙力的應用。在做完這一天的砍柴工作後,他就將向隊長高松告假,全力衝擊中級仙士。
柴火隊員每天的收穫,都要有特定的人進行稱重,登記統計,統計的同時,還要檢查柴火的質量。四組的收穫要堆放在一間大倉庫裡,登記的人不是柴火隊的,而是由外門長老派下來的,為防止柴火隊的人偷懶。
“晉凌,今日收穫三千一百斤。”登計的文書喊道,低頭檢視鐵檀木的質量,眉頭就皺了起來,“你這砍的是小樹吧,小樹做柴火燒炭,效果是比較差的,你偷懶,不合格!你今日的收穫為零!”
“大人,我這砍的是中木,不是小樹!”晉凌為自己申辯,“你看這塊柴木的年輪,明明有十幾輪了,哪有長了十幾年的小樹?而且,前些天,我砍的也是這些樹,大人你也沒有說過不合格!”
“大膽!”文書怒了,“一個剛入門的外門弟子,初級仙士,還敢跟我狡辯!說你這是小樹,你就是小樹!滾出去!”
這副模樣,擺明了是欺負自己。
晉凌聽錢東說過,成為外門弟子,每個月是有月俸的。大概是一些銀錢,幾顆有助修行的丹藥“凝力丹”,以及到外門藏經閣看書若干時間的優惠。眼看入門一個月,馬上到了月俸發放的時間,卻橫生枝節!
自己一天勞苦白乾倒也罷了,關鍵是這文書的評語可以直拉影響自己的月俸發放。晉凌想不出自己在什麼地方與之鬧了矛盾,不肯作罷:“我這可不是小樹,你讓隊長和組長他們都來評評理!”
那文書冷笑道:“你還想評理?也罷,你們高隊長和洪組長呢,都過來!你們二人來看看,這究竟是不是偷懶砍的小樹?”
他們的爭吵早就吸引了很多人圍觀,高松和洪徵在人群外已經聽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二人沉著臉,來到晉凌所砍的柴火前,久久不語。其他圍觀者也一樣,久久不語,不過許多人看往那文書的臉上,滿是憤然之色。
晉凌很奇怪,是不是小樹,是不是中木,一目瞭然的事,為什麼他們久久不作決斷。自己是這柴火隊的人,這文書在這裡指鹿為馬,難道他們還會胳膊肘往外拐不成?
事情出乎他的意料。隊長大人和組長大人確實胳膊肘往外拐了,二人苦著臉,像嚐了滿滿的一嘴黃蓮,最終,在眾人的注視下,隊長高松期期艾艾地說道:“這、這的確砍的是小樹!”
周圍眾人沒有表情,沒有評論,自顧走開了。彷彿這場鬧劇沒有發生過。錢東臉上憤然,卻帶了一種“早知如此”的意味。
文書滿臉得意之色,說道:“你們隊長都如此說了,你還不滾出去!下一個!”
晉凌畢竟還是少年心性,這段時間來在仙語鐲的幫助下,一路順風順水,哪裡受過如此的冤屈,剛想抗爭,卻被錢東連拖帶拽地拉走了。
錢東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晉凌,別鬧了,那個人你惹不起。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不就是兩擔柴禾嗎,再砍就是。至於月俸,我想,隊長會出面說情的,應該不會受此影響。”
既然錢東都如此說了,晉凌初來乍到,也知道行事不能衝動,便忍下了這口氣。恨恨地瞪了那文書一眼,回屋洗漱去了。
眾人也都散了,高松卻滿臉愧色地來到晉凌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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